梨落一下子就起来了,理了理衣服,对着镜子又描画起眉眼,重新梳妆。
主仆几人便在园中的闲逛起来,枫叶片片鲜红,偶有几片落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她弯腰捡起,遮住一只眼睛,嘻嘻的笑。迎着秋日的阳光。
“她好久没有这样笑了。”希泽坐在高处的八角亭里,拧着紫砂杯,“只是臣弟未想到你会答应饶了何镇远满门抄斩的罪,为何?”祁渊冷声道,目光一直落在那青色的身影上。
“为何?为博美人一笑,没曾想落儿也有这样的本领,榻上欢愉,君王懒早朝。”他抿了口茶,风流不羁的样子尽显无疑。
“呵呵!一人独欢何为欢。”祁渊袖中的拳紧握,面上的表情,淡淡的透着股冷冽,嘴角带着些笑。迷了一下眼睛。
“无妨!朕向来不在乎这些。这花茶落儿煮的好。”他示意,陆寿全会意下了半山坡的亭子去请梨落。梨落顺着陆寿全的目光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两个男人。
后悔自己信了那两个丫头的鬼话出来赏个枫叶,可偏偏遇到他们这对冤家,明明是相互的不喜欢,怎么还能笑着饮茶谈天呢?
“都退下吧!”希泽道,“喳!”周围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此刻亭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人,梨落觉得这气氛有些古怪诡异。
“皇上万福,王爷万福。”她对宫里的规矩不熟,但还是学着做了,“落儿,过来。”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坐在了他跟祁渊的中间,他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有空去看看父皇,他这几日有些清醒好转。”茶炉上飘着茶香,梨落摆弄着茶具,给他们倒茶,手一抖,原以为他们的父皇已经去了,没有想到是在的。此事她从未问过。
“父皇最想见的怕是你吧!母后就算到了今天的位置,也比不过你的母妃。”祁渊将茶放在鼻下一闻,把玩着茶杯,“太后这样的位置,是后宫女人都想要的,如今朕当了皇帝算是报答了她的养育之恩。”梨落在旁看着兄弟二人,面上都着笑,一个笑得邪魅,一个笑得冷冽。
梨落想要是自己的话断是理都不会理对方,比如踏雪她对她有敌意,那么她就离她远远的,惹不了的就躲,欺负她的她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就这样,男人之间果然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方法不同。
“蝴蝶。”梨落惊喜道,二人间的对话被打断,希泽轻笑,“你若喜欢,我命人给你捉来可好?”他抚着她的发丝,祁渊已经飞身而起,黑色的身影敏捷的踏着树桠,下一瞬,一只蓝色的蝴蝶握在了他的手中。
“落儿,拿好!”祁渊道,“二弟的身上果然是极好的。”希泽赞许道。“额!我只是觉得好看,喜欢归喜欢,它是蝴蝶飞起来才美。”她松开手心,看着她振动着翅膀,轻轻的飞起。“其实我也是怕它爹爹娘亲找不到她。”觉得那话说得有些文气,又补偿了一句,自己正常状态才会说的话。
“落儿,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这话说得有些好笑。蝴蝶的爹娘?怎么想到的?”希泽笑道,祁渊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皇兄,臣弟去看看母后。”若不是今日的局面,跟他说这话的人应该是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皱着眉问难道蝴蝶没有爹娘吗?然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傻,便开始撒娇的样子,想到此处他的心忽的抽了一下。
“去吧!”希泽道,梨落看着祁渊离开的背影,感觉有些落寞,“落儿!”他叫了她一声,“嗯”她收回目光,正对上希泽的眼睛,“我没有在看什么?”他看着她不说话,目光探究,让她有些害怕。
“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希泽道,“可你一定是想说什么?”梨落断言,“落儿,几时变得这般聪明了?天色将晚,有些凉,我送你回去。”希泽起身,握着她的手。
她面色微红,自己刚刚自作聪明了一回,“那你晚上要过来一起用膳吗?”梨落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不过是找话题,沉默时总会觉得有些尴尬。“你是想我陪你?”他握她的手势变成十指相扣。
“额!我……想谢你。”这个问题她又觉得难回答,想的话显得自己皮厚不害臊,不想的话希泽定会不高兴,“若要谢你已经谢过了。”希泽牵着她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她低头不语,看着彼此的一致的步子,手上传来他的温度,他握住她手的力度大了一分,“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她半天说出了这几个字。
“知道就好。”梨落又是一阵内疚,“不会再又下次了,我保证!”她举手发誓。“呵呵!你何时让人省心过。”他的语气无奈。
“我都发誓了,你还不信我?”梨落撇了撇嘴,看来自己的信誉也太差了些,“算了,谁叫你是我的女人。”梨落听完脸红得更胜。这样的话会让她想起他们之间两次的亲密。他笑着看她。这样娇羞的样子他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我去小厨房做几样菜。”她放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步子匆匆,希泽叹了口气又轻笑,进了书房。翻开棋谱,黑白子错落。他手执黑子放下,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