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的那一天,街坊四邻的睁着眼睛看着呢!左等右盼地不进新郎官来接你,可像个什么样子?我笑也被他们笑死的!不行,你别拦着我,到底我要去说道说道!”田氏说着,还是要走。
春琴见了,真的不高兴了。因就赌气对田氏道:“娘,我回来,本是将这件大喜事,告诉娘你的。可娘你真的要这样,这不是成心和我为难么?能当姐夫的二房奶奶,对我来说有多么不容易!现在,我的好日子要到了,娘不安安分分地在家给我张罗,反而要去拆我的台,可叫我怎么样呢?”
春琴说着说着,心里真的生起气来了。田氏见女儿不高兴了,也就定住脚儿不敢乱动了。想了一想,田氏便就在女儿身边坐了下来,叹口气,说道:“好,你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我只想着,与这上头,你吃了亏,兴许墨染以后会待你更好。”
春琴听了这话,其实心里没底,但为了让娘高兴,她便装作笃定地说道:“娘,这你放心好了。这一点,我心里很有把握的。我觉得,到底是我姐夫喜欢我,不然又怎会答应了?依他这样的地位,咬紧牙关横竖不答应,我又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捏?”
田氏听了这话,想想也高兴。因也就点头道:“不过,也却是这样。他若看出了你的好处,以后一心一意地待你好,那天天在家给你们烧香求佛。”
春琴听了这话,就笑:“娘,你不是不信那些和尚道士的吗?”
田氏听了,就摇头道:“胡说!我哪里不信?自从那算命的道士给我占卜了后,我就信这些个了!到底这人呀,还是要敬鬼神的!”
春琴就道:“娘。秋漪回柳府的事儿,夏安还不知道吧?”
田氏就道:“夏安知道。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听说秋漪被柳墨染给寻到了。高兴得只恨不得在家里蹦脚了,还说要去柳府看望。亏我暗地里叫住了先生了,请先生帮我多看着他,没事只管给他出题背书,可不许偷偷地就溜出去只管往柳府跑。”
春琴就道:“这小子,心里只是有秋漪。哼!这会是见我要也要嫁给姐夫了,看他心里头怎么想?”
田氏就道:“他能怎么想?自然还是为你高兴。虽然你们一直口舌争个不停,但你到底是他的姐姐。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这一日,秋漪一个人闷闷地,就在屋子里头刺绣做着针线。其实,柳府里不乏做这些个的下人,但与这些东西,秋漪只喜欢自己做。虽这屋里寂寥,但她还是听见廊子后头的丽春堂修缮房屋发出的动静声儿。
玳儿就过来与秋漪送茶水了,见了她闷闷的,心里不平,上前就道:“大少奶奶,且歇一歇吧!针线活儿,做得时间长了,脖子可是酸呢!”
秋漪听了这话,也就朝她笑了一笑,放下了活计,接过了茶水。因问她:“玳儿,你知道小穗儿什么时候回府里吗?”玳儿听了,就点头道:“我问过赵管家了。管家说,那小穗儿的爹爹焦愣头还有过些天儿,才能回的。大少奶奶不必挂心。”
秋漪就道:“玳儿,你不必陪着我,这天气这样好,且和瑁儿出去玩玩吧。你们或去放风筝,或去洗头,或就去园子里摘花儿去。”
玳儿听了,心里忍不住,憋不下去,还是说道:“大少奶奶,如今春琴姑娘真的要当大少爷的二房奶奶么?”
这事儿在府里已算是板上钉钉了,但玳儿心里有气,还是要问一声儿。秋漪听了,就苦笑,淡淡说道:“是呀。”
玳儿就忿忿道:“依我说,这算什么?难道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么?偏偏她要赶着嫁给大少爷?我和瑁儿商量过了,这事儿,就是成心针对大少奶奶您的。”
秋漪听了,就叹息道:“你们不用瞎想了。这事自然是大少爷同意了的。”
玳儿就道:“大少奶奶,奴婢没有瞎想!定然是春琴滚娘使计勾引了大少爷,这才引得大少爷这样的!我只担心,这时间长了,春琴姑娘到了这里,鸠占鹊巢的,若她运气好,生下一男半女的什么的,大少奶奶,您可就危险了!”
玳儿心里只想提醒大少奶奶早点醒悟。
秋漪听了这话,却笑着对她道:“玳儿,不错!如今你已经会说成语了!可见我送给你的那些书,你没有白读!这些事,也不用多想,不过顺其自然罢了!”
玳儿一听,心里不信,因问秋漪:“大少奶奶,您的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现在,大少爷待您依然有情。但这多了一个女人,可真是保不定以后出什么事儿呀!再说了,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针,看不见底的。大少爷人品出众,相貌又好,又有银子,如今这海陵城里的姑娘,哪一个不青睐他呢?这个紧要的当口,大少奶奶,可您要将大少爷看紧了呀!您到底是正房奶奶,和您比起,春琴姑娘不过一个侧房,算得了什么呢?她要有什么做的不对了,您只管可以去丽春堂里训斥她的!”玳儿絮絮叨叨的,一下就说了这许多。
这些话,听得秋漪不叹反笑了,因转头问玳儿:“玳儿,你才多大呀?这些话儿,可从哪里听来的?”玳儿听了,就笑:“大少奶奶,从前儿,那御史府上未遭难时,我也是跟着夫人的二等丫鬟,也是见过一些世面儿的。”玳儿说完了,却又深深叹了叹,方道:“不说这个了。一个府里,是一个府里的规矩,都不同的。如今我来了柳府了,许多礼节,也还是要从头儿学起。”
二人正说着,但听帘栊轻响,秋漪抬起头,发现是墨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