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皇后和庄妃宫闱之争的产物。但萧梧觉得,无论起因如何,这个结果是很令人满意的,他可不愿意做驸马当妻管炎,他也不愿意见父母对媳妇卑躬屈膝行君臣之礼。还是表妹好啊!漂亮大方脾气好;娶了表妹,便是晴天!
萧梧刻意靠近即将成为小舅子的子凤,想打听一下未来媳妇的喜好,燕京多纨绔,子凤对这个姐夫还算满意,大姐嫁过来,他就没有那么寂寞了。所以“敲诈”了萧梧几顿好饭后,便稍微透露了几点,譬如“我大姐嗜好甜食,下雨天喜欢坐在窗前看雨”等等。萧梧欲再打听,子凤就闭口不言了,还摆出小舅子的架势说:“身为人夫,应当自己慢慢观察揣摩妻子心意,岂能事事靠他人言说呢。”
星河十里红妆从西南嫁到燕京,嫁妆塞满了通州口码头,围观者说,纵使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了。之后有御史参镇国公嫁女太过豪奢,定是在西南大肆搜刮民财,泰正帝将奏本留中不发,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成亲次日,新婚夫妻进宫谢皇后恩典,皇上恰好也在慈宁宫,还兴致勃勃的挥笔写了一幅“百年好合”赐给新人,萧梧星河受宠若惊。此外,李太后和宋太后也都有赏赐,庄妃听说皇上赐给墨宝,也忙送了一对玉如意。
新娘三朝回门时,子凤和送嫁的大哥子龙在宁园静候,次日子龙去靖亲王府辞行回西南,星河泪水涟涟,萧梧嘴拙,不知如何安慰妻子,恰好外头下起绵绵细雨,萧梧猛地想起小舅子子凤的话,就端了一盘点心,拉着星河在窗边边吃边听雨,刚哭过的人喉咙干涩,那里咽得下甜腻点心,所以星河不过是看在相公殷勤的份上粘了粘唇,萧梧自己倒是干掉了整盘点心。
星河嫁到靖亲王府,子凤这个小舅子便成了侯府常客,身为皇子伴读,他出宫的机会并不多,但凡得空,便来侯府看看姐姐,拜见姨母花玫月。后来萧梧去了西北要塞驻防,三年后回京,发现儿子对子凤舅舅比自己还亲热,心下着实不是滋味,为了振兴家族,付出的不仅仅是汗水和热血,父子亲情亦是如此。辞别星河母子时,儿子尚在襁褓中熟睡,三年后,儿子能跑能跳能爬树,他板板正正对自己行礼,却扑到子凤怀里撒娇说:“舅舅,我已经长大了,快教我骑马射箭吧!”教习儿子骑马射箭,本该是作为父亲的责任,可是自己却要注定缺失在儿子的记忆里,凡事都不能两全啊!再看久别的妻子,容颜依旧,只是偶尔眼波流转中,萧梧却感觉到一股抑郁之气,再注目细瞧时,妻子又恢复了笑靥如花。
久别胜新婚,入夜缠绵过后,萧梧直接了当问妻子有何心事,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蓦地一僵,萧梧说道:“你我夫妻聚少离多,原本就不像俗世夫妻那样长相守,我又是个笨的,猜不懂女人心事,你心里有事难以开解,不妨直言告诉我。”
星河轻叹道:“夫君,我得罪了淮安公主,可能会给家里惹下祸患。”原来前几天星河以命妇的身份进宫朝贺,淮安长公主莫名其妙的向星河发难,皇后身边的女官帮忙解了围,最后不仅皇后训斥淮安长公主惹是生非、庄妃教女无方,还惊动了皇上,皇上大怒之下,罚公主禁足,还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地位,改为淮安公主。
“虽说是淮安公主无理取闹,可毕竟她是君,我是臣,而且淮安公主的母亲是庄妃,庄妃的父亲王阁老是朝中重臣,庄妃一系势力强大,而我们靖亲王府才刚刚开始复兴,虽然母亲和父亲都说无妨,此事是淮安公主自毁前尘,可是我心里还是很担心庄妃一系暗地给你使绊子。”有句话星河藏着没说,她也很担心因为这个缘故,庄妃一系对娘家镇国公府不利。
次日萧梧向母亲请安时谈起此事,母亲却十分笃定的说:“你放心,我们侯府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失了圣眷。星河是个好媳妇,你常年在西北,她在家打理家务,伺候公婆,还要管教儿子,她心里有忧虑,你做丈夫的好好安慰她吧。”
萧梧在西北二年多方回京城一趟,回家后,族亲好友多有上门拜访者,靖亲王府每日宾客不断。这一日,萧穗带着儿女夫婿回娘家看外甥,星河这个外甥媳妇按照礼数接待,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却也看不出一丝格外的亲热,开了午宴,请了戏班唱堂会,婆婆花玫月这几日有些劳累,午宴后回房歇息了,星河陪着萧穗看戏说闲话。
水榭戏台上唱着《牡丹亭——游园》,萧穗感叹道:“听了几十年的戏,这闺门旦里头,还没有谁能超过当年的名角落玉,那时侯你母亲也爱听他的戏。一晃多年过去,我快成了老太婆了,你母亲去了西南,我们再也没见过面,你母亲身体还好?”
星河微微颔首道:“劳烦姑太太惦记了,前几日家母来信,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