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我没精打采,李翰林上前一步,赶在丫鬟之前将那捧着托盘的小厮推到了我的面前,诧异说道,“怎么母亲不喜欢这份大礼吗?是不是没有看清楚,母亲不妨再仔细看看吧。”说着话的同时,李翰林和那小厮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李翰林的言行有些古怪,我诧异挑眉望向李翰林。只见李翰林正直直的望着我,唇角上扬却眼中无波,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冷然模样。
被李翰林用这样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冷然目光深深望住,我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探究重新望向那托盘上晶莹透亮的珍珠手链。视线落在那手链之上,我心中更是诧异。那手链仍是颗颗圆润的饱满模样,虽是上品却远不至于到了能够让人一见狂喜的地步。
这李翰林今天是怎么了?心中生出浓浓疑窦,我便抬手冲那捧着托盘的小厮招了招手,想要将那珍珠手链拿起来好好看看到底稀奇在什么地方。
那小厮捧着托盘低垂顺眼的缓步而来,到了我跟前的时候忽然抬起了头脸冲我恭敬一笑。正是这一笑,当即便叫我愣在了当场。浑身上下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正是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硬是落得顷刻之间透心凉。这小厮竟是当日宫宴上我曾尾随着进入花丛深处,亲眼看到被花老夫人身边近仆灭口的那一个!
当日我明明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怎么如今竟然死而复生?惊慌莫名之下,我的心中有无数个念头疯狂辗转。我还在思量着莫非这小厮竟是双胞兄弟的时候,李翰林缓缓开口,解了我心中疑惑。听着李翰林施施然的淡淡出声,我被震的哑口无言。原来李翰林一进门说要送我的大礼竟是这个小厮。而他刚才用眼神示意我细看的也并非那托盘上放着的珍珠手链,而是这个小厮!
原来,一切竟是如此!那小厮并非双胞兄弟,此刻捧着托盘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当日曾经死在我面前的那一个。只不过当日那一场死局只是故意只演给我一个人的障眼法。
原来李翰林早就知道李汉儒藏在书房里的那幅画像正是花槿露的贱人母亲,而他也早就知道我是因为那个贱女人而讨厌花槿露,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点头允准花槿露嫁入李家。于是李翰林就故意布下了这个局,为的就是要利用我对那个贱女人和李汉儒的恨成功将花槿露娶进门来。
李翰林说他早就知道其母杨明月的死因并非简单的长期郁郁,而是被我另下黑手,只是苦于当时年纪幼小,一时没有证据。
后来因了花槿露一事故意试探于我,如果当日我在看过了那场杀人灭口的下面之后直接找到李翰林面前说破,不许他娶花槿露的话,那么就算他怀疑当年我曾加害其母也会隐忍不发。可是如果我当时明知道花槿露和他是有可能是亲兄妹却仍然处心积虑的将计就计,他便再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而如今,花槿露生下孩儿,我当年谋害其母杨明月的证据也终于被李翰林多少掌握到一些,所以今时今日就是他来揭破一切,为母报仇的好日子。什么亲兄妹****,什么花老夫人设计,统统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眼前蒙尘,上了李翰林的当。
我以为,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就是我彻底报复李汉儒得意扬眉吐气的时候。却不料,到头来竟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恍然大悟的我本以为李翰林既然揭破一切自然会要了我的性命好为其母报仇,可是李翰林却在揭破一切之后扬长而去,既没有留下毒酒也没有送来白绫。过后我才终于明白,李翰林竟是恨我入骨,非但不肯让我痛痛快快的死去,还要让我****惴惴不安,辗转反侧,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的高高在上的欣赏着我的惶恐。
那一日之后,我便被软禁了起来。名义上我仍是李府的当家夫人,可是实际上除了每日三餐之外,我却连出门放风都已不能。
平常人唾手可得的自由对我而言已成奢侈。就连娘家人远道而来探望于我,也会被李汉儒于李翰林父子两人唱作俱佳的双双拦下。所有人都以为我像是李汉儒父子口中所说的那样,病入沉疴,不能见风不能见人,却没有人想到我只是有口难言。
被软禁之后,我所居住的这间房子除了宝琴和李翰林之外,平日里已经再不会有人登门。至于李汉儒,那个我痴恋了一生的男人则是再没有出现过。毕竟我曾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设计陷害他和他年轻时深深爱慕过的女人。
他的心里是恨我的吧,所以不愿看到我。事已至此,对于李汉儒的恨意我并不奇怪,反倒有些莫名的轻松。身为一个女人,能够让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记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无论他是记住是因为爱慕,还是因为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