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娶媳妇的聘礼、嫁女儿的嫁妆一样都不差,居然还攒下了不少家私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东城置办了六进的大宅子,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反而是现在过得最好的一房人。”
这里面的事情花槿露是明白的,二老太太以前在府里暗中对李翰林多加关照,李翰林才不至于彻底走偏了。李翰林出人头地后,也反过来暗中招抚二老太太,那东城六进大宅院就是他送给二老太太的。
而二房自诩嫡出,在分家大会上着实闹腾了一阵,二老爷和二夫人仗着是嫡出长辈,其唾沫星子都要将李丞相夫妇淹没,骂他们不孝不义、卸磨杀驴,李丞相夫妇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还好,李丞相早就厌烦了自家弟弟做下的龌蹉事情,当初看着自己儿子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倒也不和这些人计较什么,可是现在翰林都已经娶了媳妇了,这些人还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一个个都还想着要算计的,这李丞相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也不和这些人说什么废话,一句话,不分家也要分家,这也是难得的一次和李丞相夫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可“中场休息”后,二夫人和二老爷突然面色煞白,转变了态度,在李丞相夫人提出的分家协议上签字画押,当夜就搬到二夫人的陪嫁宅子里去了。
二房这对极品夫妻,以前给镇远候府使了多少绊子,春分谨记于心,她点评道:“估摸缺德事做多了,李丞相夫人早就防着他们呢,留下把柄,等的就是分家那一刻做杀手锏用的。”
二房就是个烂泥潭,二老爷爬灰,把儿媳妇弄到床上暖被窝,而二夫人和小叔子三老爷有染,这些雪姨娘都告诉花槿露了,李丞相夫人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时机。
花槿露的娘家没有什么大变化,棠玉几年前嫁给李家大郎,生了个女儿,不久后,李家老太太去世,李家也分家了,李府留给大房,李夫人带着大郎二郎两家人还有忠贞夫人李兰芝出去单过,现在大郎和二郎都丁忧在家……
翠墨春分如此这般说了几户人家,花槿露撑不住困了,摆摆手道明日再说,两姐妹于是给女主人铺床。
卧房里的青花大缸填满了冰块,很是凉爽,花槿露几乎挨着枕头就要睡着了,翠墨在外头整理纱帐,突然间,花槿露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道:“下午下船时,我听欧阳大人说,京城盛传大运河上船只闹鬼是怎么回事?”
翠墨说道:“都是些茶楼饭馆的小道传闻,说什么半夜听到大运河有人哭泣喊冤,有人好奇提着灯出去瞧,结果被水鬼拉到河里淹死了,所以船工们大多吓得都不敢出来瞧,后来又听说有胆大的船工趴在板壁上偷偷往外瞧,说看见河上有一艘鬼船,那船上挂满了白帐和白灯笼,空无一人,只见一个浑身缟素的闺门旦在船上唱戏。”
听到闺门旦,花槿露心头蓦地一紧,问道:“唱的是什么?”
翠墨说道:“依稀听见是牡丹亭游园惊梦,还说那戏子唱完之后喊冤呢,闹得人心惶惶。京城还有人提议在运河边为那冤死的戏子建一座庙宇,镇一镇。”
花槿露顿时睡意全无,如此看来,有人存心利用落玉之事大做文章了。
李翰林半夜放回,见妻子秉烛守候在卧房,便知是为落玉一事担心了。李翰林冲进净房洗去一身臭汗,松松垮垮披着寝衣出来,将花槿露半拖半抱进帐子里,摁倒躺平,说:“没事了,睡吧,落玉的棺椁皇上亲自看了,翡翠扳指也给了,皇上很悲痛,命人厚葬,赏了我勋田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京城戏子喊冤闹鬼的传闻……皇上难道不疑心么?”
李翰林一笑,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些乘机造谣的人呢,他们把事做的太绝了。起初皇上听到风声,就立刻派锦衣卫暗探和通政司的人去查访,结果查出是人装神弄鬼,而那些人和南昌的楚王有些瓜葛。”
花槿露目光一亮,说道:“欧阳大人就是通政司的人,难怪他今日接我时会说那番话,原来是在暗示我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了。”
“通政司的耳目遍布底层民众,他们的消息最灵通,他们就是皇上的眼睛,只不过不像锦衣卫那样有逮捕权。”李翰林顿首道:“落玉之死是保密的,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怎么会知道此事?除非他们就是凶手,所以杀害落玉,包括沿路阻截我和皇上的替身都应该是楚王的人,不仅如此,他们还想借着落玉之死离间我们君臣、还有皇后和皇上的夫妻情分,殊不知过犹不及,反而露出马脚,皇上说他不会怪罪我和皇后的,得想法子除掉楚王这个心腹大患。”
花槿露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李翰林很快打起了呼噜,他真的太累了。
夫妻同床共枕七、八年,李翰林的轻微呼噜声从开始的“扰民”,变成了现在的催眠,花槿露慢慢步入睡眠状态,只是内心还存留一个念头:谣言刚开始传开时,若皇上真对李翰林和皇后深信不疑,就不会立刻派通政司和锦衣卫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