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嫣说道:“太子这次未免失了分寸,幸亏镇远侯找到了她们母女,若是落在楚王手里宣扬出来,皇上和支持东宫的大臣肯定会失望的。”
“这男人呐,总是喜欢图个新鲜,得到手了又会厌倦,太子这些年,也只对一个人用过心,那个人偏偏是个聪明的,凭借一身傲骨,就死活不肯被金屋藏娇。”
以前她只听过成王有断袖之癖,后来才明白其实准确的说:成王是个双。
嫁给李翰林后,花槿露心里清楚了太子妃话里的“那个人”是谁——正是京城盛名不衰的昆曲闺门旦落玉,自打太子到南京之后,他也带着亲手组建的戏班来南京讨生活,落玉号称戏痴,是个不疯魔不成佛的人物,痴迷于戏台上艺术,到了人戏不分的地步,他所求的无非是有一方戏台供他尽情挥洒,所以无论太子如何软磨硬泡,落玉都坚持带着他的戏班跑场子唱戏,金钱和人格都是独立的。
落玉刚到南京时,立足未稳,盘踞南京本地的戏班子不满被抢饭碗或者分一杯羹去,纷纷排挤打压,南京最当红的闺门旦玄衣甚至和落玉下帖子打起了擂台,两个戏班相约在莫愁湖畔同唱《牡丹亭》。
此举轰动南京城,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狡童艳姬,纷纷聚集莫愁湖弥足观看,刚开始唱牡丹亭《游园》一折时,看玄衣的观众明显比落玉多,可是慢慢唱到了惊梦,人们渐渐往落玉的场子里靠,当玄衣和落玉同时唱到《寻梦》一折时,落玉扮演的杜丽娘在梅树边寻找梦中人不得,唱到“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时,胜负即分,人们如潮水般涌到落玉的场子里,大呼“杜丽娘转世!”
当日最后一折是《离魂》,杜丽娘在月圆之时、弥留之际,自叹薄命如斯、此生无缘和梦中人相见,交待后事后撒手人寰,其如泣如诉,如愿如慕,芳心未死,爱怨交织,期待与梦中人成双的憧憬和感叹今生无缘的心碎绝望交织在一起,引得在场观众无不潸然泪下,据说泪水润湿了湖边的干汗的土地,离场时,戏台下面一片泥泞,犹如下过小雨,至此,落玉名声大振。
也李正因为得不到这位视戏曲为生命的艺术家,太子才一直没有厌倦落玉,两人断断续续的十来年了,至今还偶尔谈谈情,上上床,是一对关系不错的好基友。
“咦?我瞧你精神脸色都不对,是怎么了?”万紫嫣问道。
花槿露微微红了脸,指了指小腹说道,“给子龙添个弟弟妹妹。”
万紫嫣眉头一展,忙命人取了一张白虎皮垫在花槿露的玫瑰椅上,撤下茶水,换成清淡的蜂蜜玫瑰露,笑道:“恭喜你了,你是个有儿女运的人,乘着年轻身体好,多生几个,将来也有依靠。小子龙有了弟弟妹妹,也不会那么寂寞了,每次瞧着他依依不舍看着安姐儿和郡王的模样,连我的心都要化了呢。”
尽管万紫嫣言语轻松愉快,可花槿露还是看出了她深藏在眼底的落寞。
南京礼部和宗人府正拟定选妃名单,虽说最终人选由万紫嫣决定,可是……
“说起子嗣,东宫不能只有临淄郡王一个孩子,否则太子的位置都不稳当,这几年我又一直无孕。”万紫嫣长叹道:“所以皇上下旨命礼部和宗人府给太子选侧妃和良娣时,我心里倒松了口气,宫里头人多了,又都是大臣们的女儿,太子至少会有所收敛,不会再弄出微服出巡渔家女生子这种危险的事来。”
花槿露接着话头道:“臣妾不瞒太子妃,昨日臣妾娘家给了我书信来贺寿,祖母说起了魏国公十小姐徐淮也在礼部名单里头,她托付臣妾告诉太子妃,送徐淮入宫,是魏国公府的决定。”
“哦?”万紫嫣眉头一挑,“你觉得此女性情如何?”
花槿露如实回道:“臣妾只见过她几次,印象中,此女有十分国公府小姐的傲气。”
万紫嫣没见过深闺中的徐淮,却在京城见过徐汐好几次,印象中的徐汐言谈举止高贵娴雅,但是气质却是五分的怨气加上五分傲气,十分醒目,万紫嫣对其印象十分深刻。
“若真是如你所说,这个徐淮我倒挺满意的,身世和容貌都绝佳,傲气外露、个性乖张总比那些外表老实憨厚,心眼却比蜂窝还多的女子好控制。”万紫嫣缓缓点头,沉吟了一会,突然又问道:“你父亲的门生是不是有个湖广布政司布政使王大人?”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花槿露忙回道:“确实如此,不过臣妾也只是听过,却没有见过其人。”
万紫嫣淡淡道:“当初东宫之主悬而未决时,王大人是暗中支持太子的,现在是想要回报的时候了。王大人膝下有一女,十八岁都没有说婆家,这意思,也是打算送到东宫了。这女孩名字也取得好,叫做王嫱,天生就是要入宫的呢,王大人怕是为其谋划了很久。”
汉朝也有叫王嫱的,字昭君,也就是王昭君,以良家子身份入选掖庭,只因不愿贿赂画室毛延寿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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