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吐吐道:“父亲说,若大嫂执意不回,就命大哥休妻,大嫂永远不能进杨家门。外甥女出嫁,由我和媳妇留在亲家观礼。”
杨大舅母这才明白,她如今是两头都不受待见了。杨家大房就这么兴冲冲而来,灰溜溜的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花府踏雪居虽说花棠玉脸上的指印已经消失很久了,柳姨娘还是疼惜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圈一红,叹道,“从小到大,姨娘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都要出嫁了,却被人动手打到脸上,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那样的人进了花家。”
花棠玉拿着紫砂壶给柳姨娘泡茶,淡淡道,“女儿大了,始终都要出嫁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嫁到别人家或许也会遇到如今花家的事情,姨娘就不要担心了。”
柳姨娘问道:“那杨家四郎真的毫无定力,一引就上钩,那个丫鬟你打算怎么处理?”
花棠玉道,“以前还真没瞧出来她居然有这种心思,乘着我要出嫁没有多少心思管她,竟然想要精心打扮了往父亲身边凑,莫说今日我是为了其他的,就是为了姨娘也不能让那样的丫头得手了,否则父亲岂不是又要娶个姨娘进门,被我设计引到杨四郎这个色鬼经过的地方,一箭双雕。不能留她了,否则迟早会起幺蛾子……”
五月花棠玉远嫁南京,由于李府经过李大人的事情之后,搬入南京,又在各种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女孩此生都没回过京城娘家,她身处李府这个规矩深严的家里,头上有婆婆,她哭过,笑过,落在被人挖的坑里过,也挖过坑给别人踩过,当她的鬓发变白时,终于坐上了李老夫人的位置。
同月,西南捷报传来,李翰林攻破北越全境,俘获国王父子,将在三月初押解回京。
此时,小子龙已经开始满地爬了。
我叫李子龙,一百二八天了,吃喝拉撒睡哭是我的强项,我娘说,对于一个婴儿来说,这些本事就足够了。所以,我很骄傲。
其实我还有很多名字,奶娘叫我祖宗,漂亮的姐姐们叫我大哥儿,几个老嬷嬷叫我大少爷,(ps:我娘还偷偷叫我狗剩、旺财、蛋妮儿这种事你们以为我会说么,哼哼。)
今天我午觉醒来,吃了第六顿饭,躺在炕上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心下顿生惆怅:每到这个时候,我娘总会逗我玩一会,可是今天怎么还不见她呢?嗯,其实我搞不懂是我逗她玩还是她逗我玩,我打个呵欠、放个屁、或者抓住她的头发往嘴里塞、或者穿着厚厚的冬衣在炕翻滚都能逗她笑的那么开心。
所以我觉得我娘真的太容易满足了。可我娘却说,小婴儿才是最容易满足的,一个破浪鼓、或者把小拳头塞进小嘴里啃啃咬咬的就能乐一整天。
或许是母亲和婴儿之间无法言说、最纯粹、最心领神会的爱吧。
我娘说,婴儿和猫咪是唯一只需要卖萌就能生存的生命。各位,猫咪是神马?这种生物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嫉妒的,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流血冲突,既生瑜何生亮啊!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娘亲那个没到,我想我还是哭几声吧。
其实我也很讨厌动不动就哭,男人有泪不轻弹嘛,我娘抱着我去靖王府瞧表弟表妹时,他们两个的哭声快要令我抓狂了。
可是我还不会说话,笑声的穿透力太小,所以我只能用哭声召唤母亲。
才哭了几声,趴在炕头打瞌睡的奶娘猛然惊醒,她慌忙环视四周,见无人瞧见,就抱起了我哄道:“小祖宗,别哭别哭,奶娘的饭碗要被你哭没了。”
我要的是娘,不是奶娘,于是我继续召唤。
奶娘解开衣襟,试图用食物贿赂我,我犹豫了一下,扭过头继续召唤母亲。
这时候夏草姐姐进来了,对奶娘说,“侯爷和夫人已经醒了,要我把大哥儿抱过去。”
怎么又是夏草?好多天没有看见漂亮的绿竹姐姐了,还有,为什么夏草姐姐说“醒了”的时候脸色那么红呢?
正百思不得解时,我被抱到了娘的卧房里,一双大手接过我,还把我高高举到头顶,哈哈大笑道:“这小子长的真肥,可不能再继续胖下去了,否则就要成小胖猪的副模样。”
腾云驾雾的感觉很新奇,我止了泪,格格笑起来。
那人抱着我,傻傻的看着我的笑颜,还很不讲究的顺手用袖口抹去我的口水。
这是个很陌生的人,可是他身上有一股娘亲才有独特味道,让我觉得很安全,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他胸口蹭了蹭,贪婪的吸着这种味道,条件反射似的渗出了更多的口水。
我的头继续往里蹭,寻找着食物源头,可是这个人的胸虽然不小,但是硬的像木头,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我决定再次使出嚎哭神器召唤娘亲。
正当我瘪了瘪嘴酝酿泪水时,这个人把我送到一个熟悉的、柔软的、香喷喷的、储藏着这世上最美好食物的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