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惊醒,绿竹赤脚下床拿起梳妆台上的银钻八宝嵌玉把镜,借着微弱的晨光细瞧,她轻抚额头,头痛欲裂,似乎真的和母亲一样撞在冰冷僵硬的墙头似的。
这个梦境如此的清晰,她隐隐觉得这是二泉之下的母亲在给自己示警,或李将来她嫁了人,生了孩子,各种恶运巧合一下,她很可能会走母亲的老路!
是啊,她独自一人,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是嫁到夫家,很多时候都要受夫家的牵制,万一夫家做错了事,被夫人赶出镇远候府,她又被亲生骨肉绊在夫家,离开不得,人生兜兜转转着,走到母亲的终点。
至于梦中的亲生骨肉,生她,养她,却不能保护她,为何要带她来这个世上呢?绿竹拿定主意,此生绝不婚嫁。
向夫人表明志愿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再没做过那个噩梦。
可好景不长,半年后,夫人和筱嬷嬷谈起了回礼的事情,那个正室夫人居然也从边关来到京城,成了威武伯太夫人!而且即将和李丞相府二少奶奶的娘家结亲了!
这意味着镇远候府和威武伯府成了远房亲戚,住得这么近,两府来往是避免不了的,自己又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和亡母有七分相似,万一被威武伯太夫人认出来,自己以前买通路牙婆隐瞒身世的过往就要暴露出来!
绿竹心惊肉跳,手里的青釉鱼耳香炉轰然落地。
“你是屋里头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小心!”筱嬷嬷蹙眉问道。
花槿露见绿竹脸色苍白,额头还渗出冷汗,她平日是个最稳妥不过的,和翠蝶办事风格相似,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绿竹闻声进来,见一地碎瓷,绿竹愣愣的跪在地上,忙亲自取了扫帚清理地面。
花槿露说道,“我瞧着绿竹面色不好,你们扶她回去休息,请个大夫来瞧瞧。”
绿竹回过神来,磕头道谢。
筱嬷嬷见花槿露发话轻轻放过绿竹,也不便再说什么,商定了回礼的清单,便出去命送礼的管事嬷嬷去库房取物品。
花槿露卧床想着绿竹蓦地失态的情景,暗想莫非她和威武伯府有牵连?
正思忖着,花府花夫人来瞧她了,花夫人几乎每隔两天就来镇远候府,看着花槿露一天一天转好,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母亲来了,快坐。”花槿露笑道,“花越驰呢?怎么没带他一起来?”
花夫人说道,“这些天淘气,他老子罚他写大字,写不完不让出去玩。”
花槿露说道,“他还小呢。”
花夫人无奈道,“越驰开蒙读书,他没玩伴,就偷偷从窗户爬进去钻到书桌下,被夫子发现了,拎到他父亲那里去,他父亲打了屁股,还罚他写大字。我也心疼,不过这孩子实在太淘气了,论理也该教训教训,这样淘气以后怎么得了啊。”
花槿露捂嘴笑道,“您是不忍心看越驰受罚,所以来镇远候府躲清净的吧。”
花夫人也笑道,“猜中了一半。还不是伍家的大舅母一家子在府里闹腾的厉害,看着烦心,就来你这里躲一躲清净。”
花槿露说道,“那一大家子确实是个神道,最近又闹了那出?伍姨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能闹腾啊,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的,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虽然伍姨娘被抬为了平妻,但是花槿露可是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和母亲一样的地位的正头花夫人来看,姨娘就是姨娘,给了名分还不是一样,更何况还是个死人。
花夫人说道,“杨大舅母的小儿子又蠢又色,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你四妹妹花棠玉的即将陪嫁丫鬟……”
杨大舅母一家子七月举家从济南来京城,是为观礼棠玉的婚礼,话说这花棠玉和伍姨娘母家还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奈何人家就是脸皮厚,自诩伍姨娘已经成为花府的正头夫人,她这个亲戚自当要走走亲家,更何况,伍姨娘已经去世,她就更应该代表伍姨娘母家给庶女添妆了。可这一家子人自从住下就不肯走了,说是要住到五月,看着花棠玉出嫁后再回济南。
杨家一住就是小半年,花府上下都不待见,简直是人见人厌,狗见狗嫌。
本来花府虽然得了皇上的圣宠,但是连续几个孩子出嫁都是大开销,公中进项少,迟早坐吃山空。
所以花府精简了一大半的下人,主子们的份例也都减半了,即使这样,花老夫人算了算,京城柴米贵,人情来往多,账房公中银子也顶多能撑起个十来年,再以后花府过的如何,就要看当家人花老爷和花夫人经营的如何了。
可是,杨家人住进花府后整天不是嫌弃伺候的人粗笨,就是嫌屋里的摆设不够气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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