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嫁妆自有花老夫人打理,母亲便安安心心的享受清闲便是,何必揽事上身?”花槿露笑道。
“花老夫人自会按照应当的礼数为你准备,可是母亲这里却也少不了应该给你的那一份。”见花槿露对于嫁妆一事似乎不以为意,花夫人皱了皱眉,又细细说道,“你还小,不明白这嫁妆之事实在是可大可小。更何况那李家岂是寻常普通人家可比?如今你嫁过去可是做正妻的,咱们已是在名分上矮了李公子些许,嫁妆上自然不能再引人非议。不过这些事情想必花老夫人也会考虑在内,应是不会让你丢脸。至于母亲给你备下的那些东西,虽然不便堂而皇之的露于人前,可是能够充作你的体己私房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母亲你放心,槿露一定会幸福的。”听到花夫人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追根究底逃不过爱之深三个字,花槿露动容一笑,紧紧握着花夫人的手指沉声说道。
“娘的小女儿这是思嫁了吗,嗯,一定会!”听了花槿露的话,花夫人笑着抬眼,看到花槿露眼中认真的神色,花夫人嘴里打趣逗笑的话语只说了一句便咽了回去,改而重重点头。
在月槿斋里陪着花夫人一起吃了晚饭又在花夫人和老嬷嬷的看管说教之下细细绣了一会儿花样,花槿露才被放回自己房中。
让丫鬟服侍着洗漱干净,换了小衣上床,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便想起花梅青来。之前在花夫人面前花槿露口口声声说是花梅青必然不知当日内情,可是心里却仍对花梅青暗存戒备。虽说对花梅青心存戒备,可花槿露也只是稍微想了一会儿就合上了眼,之后不过片刻便真的沉入梦乡甜甜睡去。毕竟花梅青的性格心计摆在那里,就算如今将要入宫,身份显赫不同往日,就算她早知花昭日的失踪和花夫人母女以及萧衍之有关又如何?那金碧辉煌的宫廷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高处不胜寒的权利之巅,那可是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
就算花梅青有本事过五关斩六将的爬上龙床得了圣宠,又岂容花梅青身在深宫的同时还能轻轻松松的将手伸出宫外?
所以说,如今满心担忧的人应该是花梅青,而并非她花槿露。毕竟宫中那些个美人后妃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要艳冠群芳独占鳌头,只怕花梅青还有很是漫长的一万路要走。甚至在得宠之前是否能一路走好毫发无损都尚未可知,既然如此,花槿露又何必在如今杞人忧天?
入宫为妃的圣旨已下便没有了更改的道理,花槿露本以为花梅青手里握着这么一份圣旨必定会在入宫前的这万日子里拿着鸡毛当令箭,却不料花梅青竟是一直安安静静的留在荣寿堂里,上午跟着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学些规矩,下午则是认真绣花缝纫,俨然一副规规矩矩待嫁的模样。
看的花槿露暗生意外的同时却也觉得隐隐舒心。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吉日。花梅青和花玫月先后出嫁离了花府,整个花府接连忙碌了两件喜事之后紧跟着便又开始着手安排花槿露出嫁事宜。
自从李翰林夜探花府告诉花槿露会尽快提亲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随着花梅青和花玫月的先后出嫁,冬日转眼即逝,春暖花开的舒服日子几乎没有过上几天,天气便隐隐发热起来。
一进四月,眼看着就要到了花槿露出嫁的日子。四月三十,李府派人正式登门过大礼。大红妆箱装着的迎娶聘礼几乎从花府的大门口一直排到长街尽头,整座花府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按照规矩,花府出嫁女的嫁妆要在收了聘礼的第二日提前送至夫家。
一大早,便有锣鼓手吹吹打打的前行开道,花老夫人精心安排的一百二十抬嫁妆箱子披覆着大红色的锦绣斗篷被二百四十个健壮抬夫一顶顶扛着列队而行。锣鼓喧天之中,喜娘一路唱着吉祥如意的喜歌,随意抛洒着早已备好的吉利撒,漫天大红色吉祥花纸当中夹杂着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四样吉祥干果,伴随着一大把一大把的同伴叮叮当当的洒落满地,引得当街人头攒动围观争抢。
如此大手笔的排场在京城婚娶之中绝对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浩大,一时间令得无数待嫁女子皆对花府的大小姐艳羡不已。虽说花府中三位小姐皆是定下了上佳的婚事,可是真要论起来的话,最为风光的无疑便是如今这位花大小姐。
花三小姐容色倾城嫁入靖王世子府,却毕竟只是侧妃,纵然身份贵重却只是纳妾之礼由偏门而入。花二小姐虽被认作嫡女入宫为妃,看上去似是身份高出花三小姐不少,可是当日进宫之时也只是钦封了贵人身份,一顶软轿抬着便进了宫。天子帝王家自然不比民间百姓,妃嫔入宫并没有民间所谓的聘礼嫁妆一说,只是赐了四季的衣裳首饰,各色器物规格高过民间几个等级而已,更何况当日花二小姐进宫还只是贵人身份,所有仪式自然不可能越过前面高阶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