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度对望,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令得浑身发紧的凛然之感。花槿露不由暗暗惶惑,之前分明能够察觉出这位秦先生眼中的凌厉之光,可是此刻怎么凌厉全无,仅剩温和?是她太敏感了?花槿露不禁地摇了摇头,其实她觉得非常的奇怪,这个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够在花老爷的面前这么光明正大的打量自己,半分的避讳都没有,真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奇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想不明白,今日到底是为了什么花老爷才有此一举的,如果是让自己和刘夫子见面,那到还说得过去,可是半天了,也不见得刘夫子说任何的话,反倒是秦先生不断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搞得她浑身上鞋都不舒服的。
雅间之中半点声响也没有,刘夫子自顾看着面前的茶盏,秦先生仍然是定定的注视着花槿露,而花老爷则是双眼定定的望着秦先生,似是期待着什么。向来细心的思竹也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粉色的嘴唇因为担心而微微的有些发干。此时的雅间里面安静的可怕,仿佛一个绣花针落在了地上都能听到声音一般的,花槿露越是被秦先生这么看,原本淡定的心越是有些发紧了。
因为感觉到秦先生这一次目光当中的温和之意,所以花槿露尽管心里有些发紧,但是还是依然表面上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由秦先生仿佛要将自己看透一般的来回打量。
半晌沉默之后,一直盯着花槿露打量的秦先生忽然一笑,一面在座位上坐下,一面揉着光洁无须的下巴望向花老爷朗声说道,“大小姐虽眉疏却秀长,再加上一双眼睛生得好,双目灼灼似绽华,纵是有些小不如意也不足为道。花老爷还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
“呵呵呵呵……”听到秦先生开口,一直满眼期待的花老爷朗朗笑出声来,似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既然秦先生这么说,想必是不会错的。来来来,刘某以茶代酒,敬秦先生一杯。”那位一直注视着自己面前茶盏的刘夫子也开了腔,却是举杯面向秦先生。
“好说好说。”刘夫子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秦先生自然举杯还礼,却是并未饮尽而是浅浅一尝。
看到秦先生如此表现,刘夫子和花老爷脸上却是丝毫没有不悦,仍是笑容满满,像是根本不觉秦先生的举动实乃怠慢之嫌。刘夫子重新倒了一盏茶转向花老爷,扬声道,“秦某敬花老爷一杯。”
面对刘夫子相敬,花老爷端起面前茶盏,二话不说便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刘夫子也是将手中茶盏尽数满饮,以敬花老爷。
将手中茶盏喝干放下,花老爷这才转眼望向一旁站着的花槿露道,“既已见过了刘夫子,那槿露便先回去吧。”
“是。”花槿露心中愕然,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乖巧的对着花老爷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刘夫子和秦先生,欠身行了个礼,这才带着满心不解退了下去。
今日这一趟出门见客可真是莫名其妙,花老爷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主意?
出了茶楼上了马车,仍是李安吉一路护送。
花槿露坐在马车之中杏眼微眯,心中思绪起伏不定。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自己出来这么一趟被秦先生看一遍嘛,花槿露想着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可是一时半会儿又察觉不出来任何的不妥之处,就秦先生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应该是来给自己看面相的,可是就算是如此,但是自己还是依然在云里雾里的,总觉得心里的这块石头没有落地,花槿露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紧紧地闭着眼睛,默不作声的,心思一直飘着。
“如今天气见凉了,大小姐当心,千万不要受凉了,过两天可是要去上学了,要是病着就不好了!”看到花槿露微微闭眼,思竹贴心地拿起一张薄薄的绒毯便要帮着花槿露盖住膝头,可花槿露却是眼睛一睁,微笑着对思竹摇了摇头。现在自己根本不感到寒凉,反而是因为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烦躁而感到有一些的燥热。
“大小姐没有睡啊。”思竹收回绒毯,轻声说道。思竹很是担心这样的花槿露,虽然不知道在雅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大小姐这么心事重重的出来,尽管思竹还是不免感到忧心,但是觉得应该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毕竟那个秦先生原来自己跟在花老爷的身边,多少还是知道这个人的,所以,其实大小姐真不要那么担心,不过,现在自己是花槿露的奴婢,心思自然要在自己的主子花槿露身上,自然处处都要为她着想的。
“今日这一出实在是莫名其妙,怎么睡得着?”花槿露噙着唇角一丝苦笑,淡声说道。
“大小姐尽管放心,没事的。”见花槿露似是有些担心,思竹笑着劝道。听出思竹似乎话中有话,花槿露几乎就要重新闭上的双眼陡然一睁,定定的望向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