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肯见本王?”
楚衔玉抬眼看了看伤还未好,心却已沉重的白玉容归,“容亲王,你变了。”
白玉容归不可置否,没去解释。
楚衔玉望着他,不由的笑了,“虽然如今你还坐稳着这诏月的皇位,但是要知道那些臣服在你脚下的人却并未如你所见的那般忠诚,温陌君未死,他还会回来的。”
“你又怎知本王不是在等他回来。”白玉容归和煦一笑,脸上没有杀机。
楚衔玉见白玉容归云淡风轻,目光一垂,随即声音也低了下去,“你可知,她醒来之后问了我什么?”
白玉容归没有答话,但是望过去的目光也足以表达他的意思。
“她问我,为何你不肯放手,为何非要杀了温陌君,为何要搅得天下大乱?”楚衔玉用着极低却极沉的声音问道。
白玉容归神情定住,目光也滞留在了某一处。
楚衔玉见他不接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回答她,命运不可改,同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格的,如若我们想要肆意,那么结局就只有死。”
白玉容归静默的听着。
“而且人性是自私的,我们不会为了而放弃自己的抱负,忘记国家的仇恨,抛弃将性命捆绑于我们身上的人,所以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白玉容归见楚衔玉的姿态由散漫变为了沉重,目光也由慵懒转为了凝滞,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他,望着楚衔玉笑了出来。
笑声温润中带着一丝欢愉,两人角色也在这笑声中发生了逆转。
自开始就沉重凝色的他,恢复了往昔的肆意与慵懒,从容又自在。
“你的话,本王听懂了。”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他的抱负,放弃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也是在暗示自己,若是能主动退贤,他就不会对自己下杀心,放任他自由自在。
楚衔玉知道白玉容归心思敏捷,听闻他的话,嘴角蔓起了一丝笑意,“那不知容亲王意下如何?”
比起他,生在诏月的白玉容归才是真正被命运玩弄的人。
他恨诏月是因为他们的铁骑踏破了他的家园,毁了他的国家,他恨得理所应当。
但是白玉容归,就是连恨都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他期待白玉容归的回答。
行走在农家别苑的苏珝错,在绕着四周走了一圈,觉得累了,坐在院中的树下歇息,抬头望了望,跟随了自己一路的严羲。
“严羲,我做了一个决定。”
严羲俯首听命。
“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再入一次宫,将其他人带回来。”
“是。”严羲没有畏惧,低头领命。
“可是。”苏珝错却有所迟疑,“严羲,如今宫中怕是风声鹤唳,你去亦是凶险万分。”
严羲望着苏珝错担忧的眸子,沉声道:“就算是刀山火海,属下也愿为主子去闯。”
苏珝错被严羲眼中那份真挚的忠诚所感,心头起伏。
“那主子可需要属下一同带走那名宫女。”严羲低着头,又问了一句。
苏珝错这才收住了情绪,摇头道:“不必,如今我亦是自顾不暇,素瑾在宫中有白玉容归的庇护,加之她内敛的个性,足以应付。”
而且素瑾不懂武功,纵然跟着她,也只会白白丧命。
在宫中,只要宫内不乱,她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青瑶纵然再狠她,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她都亲近的宫婢,无端被白玉容归厌弃。
所以,留在那里,对素瑾来说最安全。
“是。”严羲没有追问,转身即走。
“严羲,”苏珝错却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严羲回身站住。
“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回来。”苏珝错重声叮嘱。
在自己生死一线,孤苦无依的时候,严羲是始终都坚定不移守护着她的人,她不想失去这份可以信任的墙。
严羲听闻苏珝错的话,觉得心扉微震,仿佛曾经在自己心头死去的光亮因为这份叮嘱活了过来。
他躬身,郑重答:“是。”
严羲离去,苏珝错一直温煦的目光这才渐渐变得冷冽,她走出了树荫的庇佑,站到了阳光之下,望着那些穿透树叶,刺破空气,直直入眼的光,她的目光一深再深的望入前方的黑色屋檐,那里还有着枝繁叶茂的绿叶在随风轻晃。
她之前一直认为这是农家别苑,但是望见被这堵墙隔绝的另一头,那熟悉的摆设与布局,还有她曾清晰入心的绿从。
她的心里就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农家别院。
她抬眼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纵身越过了墙头,心里猜测的时候她的心还有着一丝迟疑,但是当自己真的站在了墙头之上的时候,她才确定这里真的是,苏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