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收回了落在苏珝错的目光,望着白玉容归。
两人对视,白玉容归已经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心头微微一叹,终究还是觉得舍了她。
他是,自己是,就连温陌君也是。
苏珝错浑然不知两人的眼色交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当看到楚衔玉趁着白玉容归分神的当口直接出手偷袭。
想要出声阻止,话还未出,就见到被白玉容归一直压制在下方的他,突然就被白玉容归扬手抛起。
“不!”苏珝错见他的动作就知他要做什么,大声一喊。
白玉容归置若罔闻,身子凌空,一掌便将楚衔玉打落。
苏珝错望着楚衔玉身子宛若一纸枯叶毫无依附的往下坠去,她心头一慌,全身的内力聚在心脉,开始往四周强行扩散。
云穹察觉了苏珝错不规则的内息运作,回头见她嘴角溢出血丝,大惊道:“住手!你快住手!”
苏珝错充耳不闻,片刻之后,穴位被强势冲散,她纵身一跃,望着江边掠去。
然而事实总是不遂人愿。
当她跃身于江边时,正好望见楚衔玉双目紧闭,嘴角染血,无力堕江的那一幕,江水咆哮,浪花迭起,海面波澜起伏,宛若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待猎物入嘴。
那一刻,她心如刀绞。
那个温雅如玉的男子,那个翩然浅笑的男子,那个被诏月子民膜拜的男子,那个被不少女子暗自倾心的男子,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后宫之中,诏月之内,偌大的天下再没有人会对她说:“不管你到底如何变,但是你的本性依然未变。纵使你变了,但是不管好的坏的,这都是你,这样的你才是最完整的,依然是那个让我眷恋不忘的你。”
没有人再会在身后默默的守护她了。
那个人,烟消云散了。
这时,远在百里外的深谷别庄中,被道道宛若红线交错,盘根错枝的血纹禁锢在房中的温陌君,突然内心大荡,紧闭的双眼猛然间睁开,一口鲜血自嘴中喷出,猝然而凶猛。
“陛下!”鬼诣见到此番情形,大惊上前按住了温陌君,余光密切的关注着寒烈与苏曼吟,只见寒烈也被这道猝然而至的动荡影响,嘴角一紧,似是在克制即将出口的鲜血。
不过庆幸的便是苏蔓吟并未受影响,依然坐在药水之中,虽然色白,但是不见其他不适。
温陌君被鬼诣按住了身子,目光无措的四处搜寻,伸手揪住了自己的心口,焦急的唤道:“阿错,阿错……”
“陛下,你清醒些!”鬼诣凝色呼唤,这个时候若是温陌君分神亦会前功尽弃,还会波及寒烈与苏蔓吟二人,而且以后再想换血,怕是不可能了。
温陌君听到鬼诣的声音,作势就要起来,“阿错出事了,阿错出事了。”
“陛下,你这个时候不能激动,你难道想要前功尽弃?”鬼诣见他要起身下床,死死的按住了他,大声劝慰。
温陌君蓦地一愣,一直有些混沌的眼才渐渐清明,望着密集如线的血丝,再看正在苦苦支撑的寒烈与苏曼吟,眼中一痛,想到刚刚那阵突然的心悸,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慌乱,手脚一阵冰凉。
“鬼诣,这段时间可有人来过?”若是她出了事,那会有人前来禀告的吧。
鬼诣看了看温陌君,目光不自然的别开,但是语气却答得淡然,“没有,不曾有人来。”
温陌君听闻这才没有挣扎,没有便是无事,无事便是她还在静思堂内等着自己回去。
那就好,只要她还在就好。
鬼诣见温陌君没有再坚持,默默的将他稳住,重新将银针刺在了他的眉心,见他没有再挣扎,才起身走到外间。
见寒烈与苏曼吟都不碍,这才放下了心,幸好温陌君没有坚持,否则怕今晚的换血就无法继续了,这样的话他的身子就会恶化得更快,甚至无力回天。
小心翼翼的绕过外间,来到一处幽闭的密室,里面灯火通明,坐着穿着宫装的女子。对方听闻有人进来,抬眼望去,便见他走了进来,慌忙起身行礼:“鬼医大人。”
鬼诣看了看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子,她是继纤阿之后一直照顾苏珝错的宫女, 好像叫元香,也是奉陛下之命入静思堂照顾她的人。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说明苏珝错已经不再静思堂了吧。
“你来这里是不是向陛下汇报静思堂的消息?”
“是。”元香低头回答。
“是不是庄妃娘娘此刻已经不再静思堂内了?”鬼诣见她不抬脸,淡声问道。
元香惊愕抬头,一脸震惊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