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爷这炮灰当的 15 美人一大把

就真恼了，不给我点颜色看看，她的面子算是没地儿搁了。

    我刚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她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挣，她往上一扭，我顺势一弯胳膊肘，我俩的手便在半空吊着了，看起来倒像是我想要扇她巴掌，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我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一副挑衅样。

    她双眼喷火地瞪着我，拉长了脸娇声喝道：“你是谁？怎么这么不讲理？撞着人也不赔礼道歉！”

    我好笑地看着她，凉凉道：“我的礼，呵呵，你受不起。”

    那少女一愣，眼里浮起一丝谨慎，问道：“你是什么人？”

    还不算蠢，知道问我的身份，嗯，不错。

    “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倾城公主的客人了。”我淡淡答道，浅笑着看着她抓着我的手。

    她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屑道：“倾城公主那般卓尔不凡的人才，怎么会请了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客人？”

    我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不能再穿绣祥云龙纹的衣裳了，但我素日爱出宫鬼混，寻常衣衫多得很，如今穿着男装，梳着男子发髻，看起来的确有几分不男不女。

    我呵呵一笑，冷下脸来，淡声道：“这位小姐说这话，可是在质疑公主的眼光么？这可是大不敬呀！”

    她容色一凛，连忙辩解：“你胡说！我何时对公主不敬了？你莫要信口雌黄，冤枉好人！”

    我两眼一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挑着眉不屑道：“喂，这天儿都快晌午了，你确定要跟我这么僵持下去？若是迟到，公主要生气的！”

    那少女眼中怒火越发高了，声音里染了霜，冷冷道：“你给我记着，我叫陆浅霜，是右丞相之女，他日若同列后、宫，我必然要你将今日之辱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翻了个白眼，对于她的挑衅完全不当一回事。

    她越发恼了，冷着脸死瞪着我，突然娇笑一声，鄙夷道：“不过嘛，就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怕是没那个福分服侍皇上了！”

    我嗤笑连连，这女人锋芒太盛，但不知手段如何。不过不论手段如何，宫里总是需要这种不安分爱挑事的女人的，没有这种人，如何掀得起风浪？

    我冷冷地撂下一句“那便走着瞧”，挣开她的手便走，她愤愤地哼了一声，带着她的同伴与侍女快步越过我，走过我身边时，还斜着肩膀狠狠将我撞了个趔趄。

    我愕然，看样子我高看她了，这女人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如今她什么都不是，就敢在宫里挑事，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也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坏了名声。得亏是我存了歪心思，否则就她这样的，即便是有幸进了宫，一个不当心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她身边那两个女子倒是挺沉得住气的，从始至终，她们一个字都没有说，既没有附和陆浅霜，也没有为我说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兴许是个能成事的。

    公主突然设宴，又是在选妃这个当口，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早早就来了，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着意艳压群芳，胜过旁人一头。

    我一进天心宫，便见庭院里到处都是美人，三五成群的，各自随意搭着话。

    这些官家千金大都是养在深闺的，相互之间并不熟悉，今日这种场面，表面上她们虽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存了较劲的心理，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十分优雅得体，乍一看，十足十的名门淑媛。

    我缓步踱了进去，归雁立时迎上来，福身行礼，轻声说道：“主子，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公主正梳妆呢，单等着您了。”

    我淡淡一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我在人群里搜索着倩儿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没想到这帮闺秀中还有陆浅霜那般爱惹事的，不知倩儿可招架得来。

    倩儿也看见了我，我俩目光相接，我冲她一笑，她眨眨眼，回给我一个“看我的”的眼神。

    我径直走到阶前，往菊、花丛后的台阶上一坐，懒懒地倚着白玉石栏，环着双臂笑看着倩儿。

    倩儿撅着嘴，满脸的不耐烦，微带不悦地埋怨：“不是说请我们进宫游玩的么？怎么到现在都不见公主出来？”

    陆浅霜刚好与倩儿离得极近，听她这么说，立时皱着眉头冷笑道：“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公主很不满意啊！”

    倩儿横她一眼，以更冷的语气回道：“关你屁事！”

    倩儿天性豪爽，又是出身将门，经历过血战的，先天充足，后天丰裕，性格里即便有几分小家子气，也磨损得差不多了，说起脏话来一套一套的。

    陆浅霜虽刁蛮骄横，却是丞相之女，教养是极严苛的，“关你屁事”四字一出，她立时恼红了脸，愤愤地指着倩儿，怒声道：“你！你这人好蛮横！”

    “姑奶奶乐意！管得着么你！”倩儿斜乜着眼，满脸的鄙夷不屑，“把你的爪子收回去，仔细姑奶奶废了你！”

    我看得心肝一颤，倩儿今日算是将她娇俏可爱的形象毁尽了，她这么满口脏话，吊儿郎当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市井女流、氓。

    陆浅霜一怔，像是被倩儿的气势吓着了，回过神来之后立时炸了毛，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哪肯吃这个亏？

    “你！你是哪家的野丫头，你爹娘没教过你如何待人接物么？”陆浅霜气得手指直哆嗦，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倩儿秀眉一皱，脸色一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骂我都已经够该死的了，居然敢骂我爹娘！”话音未落，她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陆浅霜的手腕，轻轻一捏，陆浅霜立时杀猪一般惨嚎了起来。

    我见到倩儿变脸的时候，已经猜到了陆浅霜要吃皮肉痛了，我虽要她挑事，但没料到陆浅霜会口不择言，真惹恼了倩儿，我怕她将事情闹大，连忙朝归雁使了个眼色。

    谁料，没等归雁上前传话，倩儿便松了手，没事儿人似的与边上一位姑娘搭起话来，只有陆浅霜，左手托着右手腕，眼泪汪汪地狠狠瞪着倩儿。

    我舒了一口气，还好，倩儿这丫头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没真伤了陆浅霜。

    陆浅霜怒极反笑，冷声道：“好！好！好！公主的宴会，你也敢捣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便请公主评评理！”

    原先随着陆浅霜一道来的一名身穿翠绿色罗裙的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带着一脸以和为贵的笑容，不轻不重地说道：“二位姐姐，今日是公主的宴会，若是扫了公主的兴致，大家都不好看，不如二位各退一步，摒弃嫌隙，握手言和，二位姐姐意下如何？”

    倩儿斜挑了半边眉毛，凉凉道：“你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听得忍不住想笑，让倩儿来挑事，算是找对人了，这丫头的嘴皮子可当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那少女微微一笑，声音柔婉动人：“小妹韩绿薇，家父是户部尚书。”

    “哟，原来是尚书家的千金，怪不得有胆子出头呢！不知韩小姐可曾听过一句老话，叫做……”倩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既不屑又神秘的笑，缓缓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

    韩绿薇被倩儿一句话说得愣住了，清丽的小脸上怒意一闪而逝，随即很快恢复如常，浅笑着应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记下了。”

    我暗赞一声好，这个韩绿薇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沉得住气，受得了辱，吃得下亏，藏得了事，若不是我着意打量她，差一点就错过了她眼里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怒意。

    我相信，这个韩绿薇绝对是对付宁玉的一把好刀。

    陆浅霜与倩儿的一场争执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女人本就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喜欢边看边点评，这些官家千金也不例外，纷纷或明或暗地指指点点，有说倩儿盛气凌人的，有说陆浅霜骄扬跋扈的，也有暗自摇头，却一脸兴味的。

    我扫视全场，竟发现有两个少女打扮得十分素净，大多数人穿的都是红黄紫粉等或明艳或娇嫩的颜色，那两人却一位穿着秋香色的襦裙，一位穿着天青色的百褶裙。瞧那衣料与做工，都是极好的，这二人的出身必然不俗。

    在一群浓妆艳抹、花里胡哨的美人中，淡扫蛾眉，轻施脂粉的反而惹眼起来，我心里暗暗赞叹着，懂得脂粉污颜色这个道理，这俩人的心机绝对不在韩绿薇之下。

    我心里有了谱，这次选妃，这四人是必不可少的了，有了这样四个人，宫里一定会很热闹，云晔与宁玉都别想安生了，到时候他们俩被烦得一脑门子包，我可就乐得逍遥自在了。

    这时，随着杜鹃颇具威仪的一声“公主驾到”，曦儿终于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