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她这人就这样,你别搭理她也就是了。”
因着龙泉受伤,我们都没了兴致,晚上便没再出门看灯。晚膳时龙泉没有出席,燕成问明了缘由,我添油加醋地抱怨一番,他果然气得吹胡子瞪眼地大骂燕惊鸿不将他这个五叔放在眼里,发了狠话要叫燕惊鸿吃不了兜着走。
我闷闷不乐地拿筷子对着饭碗一下一下地戳着,燕成见我不高兴,和颜悦色地哄了半天,我不耐烦了,将筷子一摔,怏怏道:“越想越来气,不行,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放火,我要烧了太子府!”
起先我摔筷子的时候,燕成似乎有些不高兴,大约是他耐着性子哄了半天我却不买账,他老脸上挂不住,等我说到要去烧太子府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又极快地恢复了常态。
我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扭头就要走,燕成突然拉住我,耐着性子接着哄道:“旭儿,太子府哪是那么容易烧的?你若当真想要出气,五舅舅定然助你,但是这事需要从长计议。咱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听五舅舅的话,乖乖吃饭,五舅舅保证让你顺顺畅畅地出了这口气!”
我脸一扭,牙一咬,冷哼一声,“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倒要看看,太子府是如何烧不得的!今儿个晚上,我还非烧他一个满堂红不可了!”
燕成见我主意已定,便不再劝了,我回头冲他勉强笑了笑,道:“五舅舅,你是燕惊鸿的亲叔叔,这事你不好出面,我自个儿去就行,决不连累你!”
燕成原本很淡定地看着我,等着我去将太子府搅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墙,可我一说到“连累”二字,他立马换上了一副略微着急的表情,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你在我成王府被人欺负了,便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保护不力,我不能亲自为你出头,已经很愧对你母后了,你若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舅舅这张老脸真是没地儿搁了!”
我摆摆手,懒得再与燕成多纠缠下去,“五舅舅,我先上街溜达溜达,觑个空子好下手!”
燕菱见状,连忙扔了筷子站起来,娇声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我眉头一皱,口气有些冲,“我们是去杀人放火的,你跟着做什么?到时候一乱起来,可没人顾得上保护你!”
燕菱张了张嘴,委屈兮兮地望着我,我不再理会她,怒气冲冲地带着我的人就走。
“哦,对了,把龙泉叫上,这种好事若是漏了她,她一定要气得好几天不搭理爷了!”我走了几步,猛的一拍脑门,回头朝兰舟吩咐了一声。
兰舟点头应了,倩儿却忧心忡忡地问道:“七哥哥,龙泉受了伤,能行么?”
我冲口答道:“她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挺得住,快去叫她!”
倩儿吃我一冲,委屈兮兮地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却暗地里拿白眼翻我,我眼角的余光刚好瞥着她,见她那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想笑却又不能笑,只得生生憋着。
我们出了成王府,先在大街上溜达了一番,瞅着月亮升得高了,到了最热闹的时候,这才开始实施计划。
我望望龙泉,她的脸色还很苍白,我有些担忧,递给她一个眼神。她会意,轻声一笑,“七哥放心,我没事,我自己下手还能不知道轻重么,哪里就真伤了自己了!”
闻言,兰舟波澜不惊,程不归恍若未闻,倒是倩儿,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自己下手?你的伤不是燕惊鸿打的么?”
我笑道:“燕惊鸿哪敢在这个当口伤龙泉?不过是做戏罢了,用来忽悠燕成那个老狐狸的。”
倩儿顿时怒了,气冲冲地冲着龙泉大声叫道:“好哇!亏我那么担心你,原来你是自己打伤了自己!”
我耸耸肩,丢给龙泉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不料倩儿立时将矛头对准了我,跳着脚叫骂,“还有你,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只瞒了我一个人!”
我缩了缩脖子,四下里张望一番,好在这个街角比较幽暗荒僻,没有旁人,我掏掏耳朵,皱着眉头不悦道:“叫什么叫,你就是根直肠子,要是让你知道了,你定然是要露马脚的,坏了爷的大事,你负责啊?”
倩儿被我斥责一番,闷闷地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我见不得她这般委屈样儿,放柔了声音哄道:“好了,别闹了,该办正事了,咱们快动手吧!”
我们七拐八绕,不一会儿绕到了太子府后院。我望望一丈多高的围墙,寻思着以我的轻功能不能一跃而上。
我跑得快,跳得也高,但我毕竟几乎没有内力,小打小闹可以,真要是翻高墙跳深涧的,我可就不成了。
兰舟知道我的底细,一望那高墙,二话不说伸臂环住了我的腰,我只感觉到身子猛然一轻,耳边凭空响起了一阵风声,一眨眼功夫,脚下便踏到了实地,定睛一看,我们已经到了墙里面。
传说中断了三根肋骨,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燕惊鸿正气定神闲地在墙下坐着,翘着二郎腿等着我们。
我打了声呼哨,龙泉、倩儿、程不归相继跃了进来。燕惊鸿起身,不发一言地掉头就走,我连忙跟上,他们见我跟了上去,也默然围在我身侧,一路跟着燕惊鸿走。
燕惊鸿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书房外面,我回头示意龙泉与倩儿、程不归留下,只带了兰舟一人跟着燕惊鸿进去。
燕惊鸿看看我,再看看满脸戒备的龙泉,怒气冲冲的倩儿,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旭儿,你就非得如此防着我么?”
我不答话,只拉紧了兰舟的手,说实在的,我心里很紧张,这毕竟是一笔大买卖,我不得不防着。
我们进了书房,燕惊鸿在书架上扭了扭机关,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自动卷了起来,现出了一道很不起眼的暗门,暗门打开,燕惊鸿提着一盏宫灯,在头前带路,我壮着胆子拉着兰舟一道跟了进去。
这间密室不大,里头只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燕惊鸿将宫灯放在桌上,举手示意我坐下。
我大摇大摆地坐下,努力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无聊地敲击着桌面。
燕惊鸿在我对面坐下了,无奈地摇头叹道:“我说旭儿呀,然儿好歹也是你的表姐,你下手那么重做什么?卸了她的腕骨还不够,非得再折断她一条手臂!她那么娇娇弱弱的,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头!”
“燕惊鸿,咱能直接点不?说这些做什么?”我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了,爷出来一趟容易么,净搁这儿叨叨些不着调的东西!
燕惊鸿没想到我还是这么不给他面子,怔了一怔,苦笑一声,“好吧,说正事,燕成那边怎么样了?”
我耸耸肩,不屑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将爷捧在手心里,当做活菩萨一般供起来呗!你又不是不知道,连自家闺女都推出来了!”
燕惊鸿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我这个五皇叔,最近胆子越发大了,公然在王府聚会群臣,皇祖父还在呢,他便如此胆大包天了!”
我啧啧连声,“喂,扯这些做什么?燕惊鸿,你该知道,爷对你向来没什么好感,这一次勉为其难与你一道来燕国,完全是母后的意思,爷实在是不想来的。”
燕惊鸿容色微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然一笑,“爷为了你,差一点死在半路上,总不能叫爷空手而归吧?”
燕惊鸿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他仿佛没料到我会事到临头反口,在这个当口扯他的后腿,默然片刻,冷声冷气道:“你想怎样?”
我向前倾身,与他对视,淡笑道:“我要你东北边境十三州,以红叶河为界,东北所有城池百姓全部归我云国所有。”
燕惊鸿剑眉一凛,目光中充满了惊怒之意,“云旭!你!你竟然趁火打!”
燕惊鸿很生气,声音都有些颤了,我大笑着截住他的话,冷然道:“燕惊鸿,难不成你一直以为爷会真心助你?别逗了,你自己也说过,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的,慢说你不过是我的表哥,即便是我亲哥,爷也不可能白白为你卖命!更何况,咱们之间的仇,爷可是一天都没忘记呢!”
燕惊鸿冷眼看着我,眼里的怒意渐渐淡了,我接着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爷是云国太子,爷有爷的责任,哪能由着我云国的儿郎为你燕国卖命?这交易,你若是觉着靠谱,咱就成交,你若是觉着不靠谱,那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燕惊鸿沉吟片刻,淡然一笑,仿佛刚才的怒气滔天根本不存在,“燕成许了你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