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一个天真烂漫,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儿,这种想法不是她该有的。
我不怪她,但我不希望她的单纯善良就此一去不复返。我柔声说道:“曦儿,七哥哥不希望定北侯家任何人出事,首先,婚事是父皇指的,与宁玉姑娘无关,其次,四哥总是要成亲的,难道只要是要嫁给四哥的女人,都应该去死吗?”
曦儿梗着脖子看着我,我瞧见她眼底满是倔强,夹杂着些许受伤。
我心一软,拍拍她的脸颊,道:“好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事,七哥哥都希望你永远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只有单纯善良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七哥哥希望你能快乐。”
曦儿垂下头,双手揪着腰间的香囊拉扯着。
我叹了口气,慢慢趴回床上,冲曦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曦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退了出去,我听到她在掀开珠帘时发出了一声压得极低的抽泣声。
天光已经大亮,我睡不着了,便唤了归雁来服侍我洗漱用膳。
我想见兰舟,便让归雁去寻,谁料归雁给我的答复居然是兰舟在打坐练功,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心中一动,他这几日练功越发勤奋了,莫不是因着我日前受伤,他没能保护好我,因此心中自责,便刻苦用功,日后好保护我不再受无妄之灾?
想到这些,我心里暖暖的,跟喝了一碗红糖姜茶似的,心中的寒意一下子被驱散了,既然他在练功,那我便不打扰他,静静地等他练完功就好。
归雁端上早膳,我一看,顿时脸拉得老长,因着身上有伤,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几日顿顿清粥小菜,清一色的青菜白菜萝卜黄瓜,再这么吃下去,恐怕我没被母狼抓死,没被断崖摔死,反倒要被活活饿死了。
我黑着脸,怒道:“归雁,咱们长安宫什么时候这般穷了?连块肉都买不起了么?”
归雁笑道:“爷这可是说笑了,咱们这可是东宫,您可是太子,这‘穷’字,是从何说起啊?”
我眼一瞪,指着满眼的素菜,阴阳怪气道:“那为何就给爷吃这些东西?喂兔子呢你!”
归雁叫道:“奴婢冤枉啊!我的爷,太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许给爷吃清淡的,什么鸡鸭鱼肉的,那些都是发物,不利于愈合伤口,是万万不能给爷吃的。”
我眉一挑,冷冷道:“哦?怎么爷听说黑鱼是有助于伤口愈合的,还有鸽子,身上有伤的人吃最好了。”
归雁将信将疑,挑眉问道:“真的?爷听谁说的?”
我板着脸喝道:“嗯?你这可是在怀疑爷的话?身体是爷的身体,伤也是爷的伤,爷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快去!给爷炖只鸽子来!再这么青菜萝卜的,要不了两天,爷就要呜呼哀哉了,到时候爷就要你以身殉主!”
归雁又盯着我瞅了好半晌,见我神情之间没什么作假之意,这才应声去了。
我在床上趴着,微微抬起臀部,将左手伸到腹部下面,摸着扁扁的肚子,哀哀叹道:“唉,天天吃素,天天吃素,爷既不是和尚,又不是兔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谁料,我一句话没说完,四哥就来了。
天色尚早,寝殿里还有些昏暗,四哥掀开珠帘,默然立了一会儿,挑开珠帘的手还举着,好久都没放下。
我眼前一亮,兴冲冲地冲着四哥招手叫道:“四哥,你来啦!来陪我吃早膳吗?”
四哥却不答,只缓步向我走来。我有些纳闷,凝目望着他,但见他脸色阴阴的,仿佛夏日欲雨的黄昏,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剑眉微蹙,眉心有轻微的褶痕。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大清早的,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眼睁睁瞧着他向我走来,寒着脸在床前站定,沉默着不吭声。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等着他开口。
四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好久,脸色越来越阴沉,最终不冷不淡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下意识反问,奇了怪了,一大早的,他来找我,却什么都没说,还莫名其妙地问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我?
四哥冷笑一声,微微偏了脑袋,眼里带着一种令我头皮发麻的锐利,整张脸上阴云密布,似笑非笑的,好像在看我到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整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