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笑不出来,苦着脸瞪着眼睛瞧着我,我无奈,强笑道:“好了,扶我回床上趴着吧。”
曦儿点点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缓缓地走到床边,我慢慢地上了床,她扶我趴好,拖了张凳子在我床边坐了,道:“七哥哥,你知不知道四哥哥要娶哪家姑娘?”
“不是定北侯家的千金宁玉么?”我淡淡答道,四年前,父皇就为四哥指了这门婚事,因着我死缠烂打,跑到御书房门口跪了半个时辰,才硬是拖到今日,如今定北侯家的千金已经十九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曦儿疑惑道:“可我听说,四哥是要娶侧妃,难道父皇四年前指的婚事,只是给四哥纳妾吗?”
听曦儿这么一说,我也觉出了些蹊跷,定北侯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他的女儿莫说做个王妃,就是做个皇妃都够格了,为何父皇却将她指给了四哥做妾?
我虽察觉到了异样,却懒得理会,关于四哥的婚事,我发自内心的满满的都是抵触,连一丝一毫的兴趣都没有。
我板着脸,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道:“纳妾就纳妾,他爱干嘛干嘛,爷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曦儿撇撇嘴,心有灵犀地转开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不用去和亲了,真好!”
话题转到这儿,我心里才松快了点,口气也缓和了许多,“是啊,爷又要被你这个粘人精跟屁虫缠着了,唉,一脑门子包啊!”
曦儿小嘴一撅,不悦道:“七哥哥是嫌曦儿烦了么?”
“是啊!”我眉一挑,眼一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曦儿有些恼了,皱着秀气的眉毛,气哼哼道:“七哥哥最坏了!”
我见她的注意力已经从四哥的婚事上转移开了,朗声大笑,道:“又要不理七哥哥了是么?”
谁料曦儿突然红了眼圈,悲切切地望着我,慢慢伏低身子,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床边,脸对着我的脸,哀哀道:“七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妻?”
我一愣,心痛得无以复加,她还是沉浸在恐惧中,任我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她从失去四哥的泥淖中拉出来。
我强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道:“唔……不娶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七哥哥可以答应曦儿,曦儿一日不出阁,七哥哥一日不娶妻纳妾。”
曦儿闻言,终于展颜笑了,她一笑,眼泪就掉下来了,笑中带泪,绝美,亦是绝殇。
我长叹一声,伸臂揽过她,柔声道:“傻瓜,即便天下人都不要曦儿了,七哥哥宁愿不要天下人,也是要护着曦儿的。”
曦儿回臂抱住我,“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七哥哥,曦儿真的好怕……四哥哥要离开我们了,以后七哥哥也会离开曦儿的,曦儿就只剩一个人了……曦儿好怕……”
我鼻子一酸,差一点掉下泪来,连忙眨了眨眼睛,将泪意压下,道:“傻瓜,曦儿不也是要招驸马的么!怎么会只剩下一个人呢?”
曦儿顿时炸了毛,尖叫着道:“不要!曦儿不要招驸马!曦儿要永远跟七哥哥在一起!”
我故作无奈,道:“真的?”
曦儿仰起脸,泪眼朦胧地狠狠点头,我真怕她把那纤细的颈子给点断了。
我摇摇头,道:“不信,只怕到时候曦儿看中了哪家俊俏儿郎,便会将七哥哥抛在脑后了。”
曦儿一个单纯得近乎透明的女孩儿,哪里经得起我拿终身大事调侃,顿时羞红了双颊,扁着嘴儿照着我腿上擂了一拳,羞恼交加,道:“七哥哥坏死了,就会欺负人家!”
我笑着抓住她的手,半真半假道:“好了,你再这么打下去,七哥哥就真死了!”
曦儿听不得我说“死”字,我伤得半死不活,她明里暗里不知哭了多少回,这会儿正忌讳着呢,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变了脸色,捂住我的嘴,惶然道:“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七哥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见她担忧,只得打起精神哄她,道:“呸呸呸!这可不是胡说八道了?七哥哥是太子,如今是千岁,待日后登了基,那自然是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曦儿横我一眼,绷着脸道:“是,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笑着拖长了尾音,回道:“皇妹免礼平身~”
曦儿绷不住脸,又好气又好笑,伸出一根葱白玉指,点着我的脑门子,笑骂道:“你呀!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干什么!”
我哈哈大笑,道:“会欺负你不就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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