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纷纷扬扬了几日的大雪总算消停了一些。
院落里的植物都被皑皑的的白雪所覆盖,甚至就连那些平素看起来很强健的榆树,都仿佛只要在承受多一些的重量,枝桠就会轰然的断裂下来。
风声清冷,轻轻吹转着飘飞的雪花,落了下来。
忽然之间,安静的长廊上便闪过了一抹纯黑色的人影,而只是身姿矫健的在树影间轻轻几点,跟着就落下在了书房的门前。
书房里,一抹雪白色的人影正斜斜的靠在美人塌上。
一条胳膊扶着头,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盖住了那双海蓝色的双瞳,似乎是很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一张信纸。
那信纸上,显然是女子的笔迹,娟秀清丽。
而他沉静的视线只是从头到尾读完了信上的内容,无论那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他也没有半分的惊讶,慌张,或是愠怒。
直到看到了落款之处那个熟悉的符号所代替的名字上,他的眸色才是微微的和缓了一些。
手边,正是一个紫铜的香炉,里面飘然升起的青紫色烟雾,幽香阵阵。
修长的手微微一握,将那轻轻握住,跟着便是身子微微一动,只听得宽袖扫过了衣摆时发出轻柔的衣料摩擦声,随而便是打开炉盖的声音。
就在他伸手过去,将手中的信纸投入到香炉中时,一抹黑色的人影正悄无声息的进了内间来。
“王爷。”那黑衣人到了他的身前,便跪了下来。
墨澜并未转头过去看他,甚至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到来一般,顾自将信纸投入了炉子之后,就安静的看着那星点的火光顺着信纸的一角蔓延上来,然后烧灼成了灰黑色的碎片。
淡淡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双无限幽深明净的海蓝色双瞳,一时之间,只让那光芒深沉的更加明晰通透。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燃烧发出的悉率声。
“王爷。”半晌,流风复又开口唤了他一声。
“嗒。”
一声轻叩,信纸也在此时烧尽,墨澜扣上了香炉,这才宽袖轻轻一拢,将视线转了回来,落到了流风的身上。
薄唇微微一动,“想说什么?”
流风将头愈是一低,“王爷,属下恳请即日前往夏国,替王爷解决眼下的困局。”
墨澜听得他的话,竟没有半分恼怒他的不冷静,反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声音绵绵,“那么,你预备怎么替本王解决此事?”
流风本以为他会斥责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淡然的问,不禁一怔,但还是很快接口道,“属下不知,但凭王爷吩咐,要除去什么人,属下一定替王爷办到。”
“你又想除去谁呢?昔临,那几个皇子,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墨澜轻然一笑,宽袖轻轻拢回到了身前,“而且你觉得,此时本王除去了谁,又是能解决了眼下的境况呢?”
流风陡然敛了敛眸子。
诚然,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热血,才说出了这些不冷静的话,甚至都没有细细的作出更多的考量。
“可是,王爷……”流风微微握拳,似乎还想说什么。
墨澜却已如全然的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宽袖之中的手轻轻抬起,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他始终是那般从容的微笑着,“本王知道,你不过是看着斜阳此时陷在夏国,又奇怪为何本王没有任何的吩咐,所以心急了,你说,是与不是?”
流风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得一颔首,将到了唇边的话都咽了下去,“是。”
“那么,你可有想过,倘若你这般冒然前去,纵然给你机会能杀得了那人,你又觉得,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流风顿了顿,终是知道,他的话才是对的。
“可是如今斜阳不在王爷身边,属下担心……王爷的安全,又该如何?”他更是握了握拳,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
长长的羽睫微微垂了下来,连同那双幽深的眸子,亦是掩了起来,那一刻流风坚信自己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种一闪而过的情绪,但转瞬即逝,他甚至来不及去捕捉,更遑论看清。
“无妨,本王的命他若是想取,那日在后山便可动手,怎会留到今日?”
流风知道自己无话可说。
“行了,你且做好自己的事,至于本王未交代给你的事情,本王自有分寸。”墨澜轻轻抬手一挥,便示意他退下了。
尽管还是有许多的话要说,但现下,却是一个字都无法再说出,流风无法,只得起身拜退了。
屋里,复又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安静。
墨澜微微垂着一双明净的眸子,看着自己放在软塌上,修长白皙的手,想起了方才信纸上的消息,过了这个冬日的封妃大典,到底还是个最佳的时机吧……
而此时,披着青蓝色锦绣貂绒披风的云倾正顺着长廊的方向,绕到了书房来。
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流风从书房里出来,跟着便是轻盈的跃起,隐入了院落中去。
下意识的,她就感觉心头微微下沉,虽然还没有问到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必然是和夏国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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