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掀开门,立即觉得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土腥味儿,还有其他说不出来的气味。脚下土地一垄一垄,笔直均匀,有的冒出了芽儿,有的仍旧光秃秃的。
垄间的两人,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一看,立时惊讶:“阿鸢,阿容?你们怎么来了?”
“没钱吃饭了,来投奔你们。”屠飞鸢笑道,“你们做什么实验呢?”
屠大海道:“从月圣国回来时,带了些作物的种子,我和温倩瞧瞧能不能培育出来。”
屠飞鸢微微一怔,早知这两人心性品质都极好,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难怪李氏怒其不争地教训她,思及此处,登时有些惭愧。
屠大海难道不孝顺吗?那是他此生的父母。可是他仍然回京来了,处理政务之余,还心系民生,明明这些根本不是他的义务与责任。而温倩,前世乃是白富美,这一世亦不差,却穿着最寻常的衣物,随意挽着头发,在气闷又熏人的大棚里做实验。
不比不知道,这一对比,屠飞鸢顿觉无地自容。
“有什么成果?这些种子好培育吗?奶奶说家里没什么事,叫我不必回去了,我和阿容也帮忙。”屠飞鸢说道。
温倩从垄间直起腰身,从兜里掏出纸笔迅速记着什么,口里笑道:“回头再说。大棚里气味不好,咱们先出去。对了,什么时辰了,该吃饭了吧?”
“是有些饿了。”屠大海摸了摸肚子,爽朗一笑,“走,咱们出去。”
四人先后出了大棚,屠飞鸢摸着做大棚的材质,颇为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材质?不是塑料,也不像布帛?”
屠大海一听,顿时大笑起来:“这里面可有故事!”
温倩便抿嘴笑道:“这是别国进贡的鲛纱,本来皇上打算赏给后宫妃嫔的。偏巧我也在,看了几眼,觉着不错,便求了静妃娘娘分我一点儿。静妃娘娘便做主,都给我抱来了。”
“其他妃嫔们晓得了,便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听说静妃娘娘自己也没留半点儿,都给了我,便道‘你们都是朕的爱妃,即便不穿那鲛纱,朕一样宠你们’,将她们打发了。”温倩说到这里,有些忍俊不禁。
屠飞鸢听罢,想起安平帝的模样,也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安平帝已然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那方面早就不行了,他的妃嫔们还争奇斗艳,又给谁看呢?
“莫叫人晓得了,这样珍贵的鲛纱,居然被咱们家用来盖棚子了。否则,可是要大大得罪人了。”屠飞鸢笑道。
屠大海道:“那是自然。你不见咱们府里下人极少么?我又下了令,等闲不许人进来。”
屠飞鸢想起那近视眼的门房,立即笑出来:“咱们家的门房,你怎么发掘的?”
“这可是巧了。”屠大海说道,“有一回我从秋实苑出来,不及换衣裳,路过花圃见一株花儿开得好,便想采一枝。花匠见我要采花,立即过来将我教训一顿。我试探了几句,才明白他原来是个高度大近视。”
温倩也笑道:“大海是新任国公,门前自然少不了宾客。我们二人甚是懒怠,见那花匠铁面无私,便调了他去做门房,府里终是清净许多。”
四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往正院走去。屠飞鸢听两人讲着事情,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异样,仿佛他们二人当真是她的长辈。那种浑厚的慈爱与关怀,与屠老汉和李氏给予她的淳朴不同,她打心眼里敬佩、孺慕。
“先吃饭。吃过饭后,我再带你看你的房间。”屠大海说道,率先进去换衣服了。
温倩随后进去,扭过头来笑着补了一句:“阿容也有,就跟阿鸢挨着。”
阿容立刻眼睛一亮。温倩见状,轻笑一声,抬脚进去了。
午饭吃得十分简单,四菜一汤,不多不少,刚刚够四个人的饭量。有阿容在,连盘子底都没剩,全都吃得干净。
屠大海才想起来,阿容乃是大胃王,跟寻常人不一样的,连忙又吩咐下去,做些实在的肉食与面食上来。
“你怎么舍得离开家了?”丢下阿容一个人在桌边吃着,三人坐在旁边椅子上,饮茶闲说起来,“可是被骂出来的?”
屠飞鸢瞪屠大海:“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给奶奶出的招儿?”
“可不是我。”屠大海一猜即中,大笑起来:“老太太的心思我也能摸清几分。你既然被骂了,多半是她嫌弃你没出息、没志气吧?”
屠飞鸢更加怀疑他了:“你又知道了?”
“你以为他这些年的官是白做的?”温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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