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不告诉你们。”
众人将他一通消遣,谁知他嘴紧,就是不说,便罢了。待到晚上,温倩偎在他怀里,低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她是太子的女儿。”屠大海揽紧了她,低声说道。
温倩一僵:“什么?谁是太子的女儿?”
“就是她。这就是为什么,皇上始终不动她分毫。”屠大海愈发揽紧了她。
嘉仪公主太子的女儿,是陈氏和太子所生,也就是安平帝的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安平帝即便心里偏颇女儿,也没法那么做——他百年之后,便是太子继位,如果处置了嘉仪公主,太子嫉恨在心,届时拿屠大海与温倩出气,谁护着他们?
若说人不知鬼不觉处置了嘉仪公主,却又不可能。那时周皇后还在,心思聪敏之极,没有什么瞒得过她。想当年安平帝上位,至少有一半力气是周皇后所出。周皇后之机敏,从后宫只有三位成年皇子,可见一斑。
几十年来,宫中出生的皇子公主并不少。但是,真正活下来的除了太子之外,就只剩两人。一是靖江王斐仁勇,早已撵至封地。一是武成王斐仁烈,年少便丢到边疆带兵。
嘉仪公主的真实身份,安平帝并不确定,是否瞒过了周皇后?在他想来,周皇后是知道的。否则为何生前待嘉仪公主极为温和?常常抱到寝宫,逗她玩耍。
温倩僵着身子,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还是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太子今年四十五岁,嘉仪公主今年三十一岁,差了十四岁——竟然不是兄妹,而是父女?!
“陈氏……是怎么跟太子……”温倩想不通。
屠大海摇头:“这种事情,皇上是不会叫我们知道的。”
孟尚书将真相告诉他,又用这种方式,只怕冒了极大的风险。
“亏得周皇后死了。若她没死,以嘉仪公主的伤,真够咱们俩吃不了兜着走的。”温倩曾经是宫中婢女,对周皇后也有所了解。而屠大海身为朝臣,对周皇后的势力与权利更是清楚。两人紧紧拥着,听着对方砰砰的心跳,均是后怕不已。一转眼,三个月过去。
深秋天气,一阵山风刮来,便吹得人浑身激灵。屠飞鸢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门口的方向。
李氏捏着针线,一手揪着阿容的领口,正给他缝着扣子:“你这孩子,心真大,扣子都快掉了也不吭声。若是半路掉了,敞着领口走路,不叫人笑话?”
阿容一动不动,口里娇娇软软地道:“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好了,去吧。”李氏剪了线,放他离开。看着阿容与小孙女儿手拉手走出门,又追上去问道:“晌午真的不回来吃了?”
“晌午在那边吃,奶奶就不要给我们留饭啦。”屠飞鸢转身回道。
李氏便拿着针线进屋了,口里叨念着:“挣钱都魔怔了。跟她爹娘回京当公侯小姐有多好?偏留下来开什么酒庄,一天能赚多少钱?也不知道心里咋想的?”
屋里堆了几垛玉米棒子,屠老汉坐在一垛玉米前头,一手拿着锥子,一手拿着玉米,一锥子下去,哗啦啦,一溜儿结实饱满的玉米粒儿就脱落下来,掉在脚边的布袋里。
“不回去就不回去呗。”听着老妻的叨叨,屠老汉笑呵呵接了一句。
李氏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也不说说她?阿鸢多听你的?若是你肯说说她,指不定她就跟着回去了?”
“阿鸢要是听见了,还当你不待见她,变着法儿撵她走呢。”屠老汉眼也不抬说道。
李氏也坐过来,拿起一根玉米棒子,徒手搓着粒儿:“你休要冤枉人,我岂会撵她?不过是瞧她不争气,回京多好啊,偌大的府邸住着,丫鬟下人伺候着,还有亲爹亲娘在眼前,岂不比乡下好?”
“要是好,你咋不跟去?”屠老汉笑着瞄她一眼,“老大喊你去,你咋不去?”
李氏扬着脖子道:“我一个老婆子,我在这住惯了,我才不去。”
“就兴你住惯,不兴阿鸢住惯?”
“阿鸢跟我能一样吗?她年纪小,有啥不习惯?”
老两口儿拌起嘴来。
另一头,屠飞鸢和阿容牵着手,往村子外头行去。两人穿着同色同款的衣裳,少年俊秀,少女俊俏,端的是背影如画。
身后跟着的麻一,暗中又叹了口气。他家的小主子,真是愁煞人了。追求姑娘,哪是他那个追法?缠着磨着,就跟个孩子一样。
阿容从不肯听他说,每次一说就要瞪眼。在他看来,什么都跟阿鸢一样,才是最好的。不仅要同色同款的衣裳,就连鞋子、袜子都要一模一样的。此时,喜滋滋地牵着屠飞鸢的手,一路快乐地迈着步子。
前方岔路,走过来一个身影,阿容敛起眉头,牵着屠飞鸢的手,远远躲到路边上。
走过来的那人,显然看见了他的躲闪,抬头瞧了过来。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情,眼底下的两点乌青,透露着他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