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不认?”嘉仪公主死命掰着扶手,好似要站起来,被身边的宫女们连忙按住,“侍郎府失火,你明明没死,为何要做出一副死了的样子?”
屠大海脸色一沉:“公主倒是提醒了下官。当年侍郎府无故失火,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下官既然回来,必定要上书奏折,请皇上查一查。”
“你——”嘉仪公主变了脸色。侍郎府的那场火,究竟是谁放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难道屠大海也知道了?转念一想,证据已经全部销毁,他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身子微微放松下来,点了点头:“是要查一查。此事就包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派人帮你查。”
话音落下,就连晋王府的下人,神情都变得微妙。当年嘉仪公主放火烧侍郎府,证据确凿,偏偏她下狠手段销毁了,使得大理寺无法立案,此事广为人知,几乎不是秘密。闻得嘉仪公主此言,全都觉得是个笑话。
“不敢劳动公主大驾。”屠大海垂眼道。
嘉仪公主见他低眉垂眼,心里开心起来,微微向后靠去,又问道:“你何时回来的?不妨到本公主府上,本公主给你洗尘接风?”
她一个大龄未嫁的公主,邀请人家有家有室的臣子一同用饭,尤其是避过了人家的夫人,单独邀请他一人,怎么说怎么不好听。偏偏,她素来是没什么好风评的,做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众人见怪不怪,只在心底又鄙夷一分。
“屠大人已经同本王说定了,中午在本王这里用饭。”这时,晋王开口道。
嘉仪公主转过头,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晋王又说一遍:“屠大人夫妇中午在本王府中用饭。”
嘉仪公主气得眉毛倒竖,死死掰着软轿的扶手,好像要掰一块下来。
“都愣着做什么?公主的腿还没好,你们不劝着公主在府里养伤,刻意抬她出来吹风,是不想叫公主的腿痊愈吗?”晋王妃指着公主府的下人说道,“还不速速抬了公主回府?”
“晋王妃好大的架子,指使起本公主府上的人了?”嘉仪公主不悦。
晋王妃道:“公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自然要为公主想着些。”
“呸!”嘉仪公主最厌烦她假惺惺的模样,仗着生得颜色好,得了晋王的宠爱,“来历不明的小贱人,你也配跟本公主说话?”
当年晋王妃带着一名三岁幼童出现在京中,遭到无赖骚扰,恰时被晋王救了,从此非她不娶。皇室几经查探,也查不出晋王妃的身世,故此大力阻拦。晋王不从,执意要娶晋王妃,很是抗争了一番。这对伉俪,一直为民间戏班所钟爱。
嘉仪公主却不喜,她不仅不喜晋王和晋王妃,还厌恶与他们如出一辙的孟庄主和沐神医。这些心机深重的贱女人,凭着一副好相貌,就得到男人的喜欢,呸!
“当年那场大火,怎么没把你烧成灰烬?”嘉仪公主阴毒的目光,落在温倩的脸上。哪怕在人前,也丝毫不掩饰对温倩的厌恶。
温倩抬起头来,柔柔一笑:“上天钟爱罢了。”
“你——”嘉仪公主最恨她这副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大海,我忽觉身体不适,我们这便向公主辞行,到后面歇着吧?”温倩忽而身子一晃,软软偎在屠大海的怀里。
屠大海立刻说道:“再没什么比夫人的身体更重要了。”揽过温倩,扭头对嘉仪公主道:“内子不适,臣告退。”
“哎,我怎么也头晕起来?”这时,沐神医微微一晃,对孟庄主说道。
孟庄主生得比屠大海高大几分,闻言,将沐神医打横抱起:“咱们进里头歇着!”道了一声告退,大步往里头去了,几步便追赶上屠大海。
屠大海本来扶着温倩,缓缓走着。被孟庄主抢了先,心里不服气,弯腰蹲下来,硬要温倩伏在背上。一人抱着媳妇儿在前面大步走,一人背着媳妇儿在后面急急赶,竟是比赛起来。
嘉仪公主气得险些上不来气:“欺人太甚!”只当四人故意演来气她,目光落在温倩身上,只见她捏着拳头捶屠大海的背,半是笑半是叫,气怒攻心,眼前一黑。
晋王妃连忙道:“愣着做什么?快抬了公主回府!但凡有个闪失,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见嘉仪公主此刻话也说不出来,喘得厉害,吓坏了,忙叫着:“起驾,回府。”
一众人匆匆乱乱地走了。
“何苦来哉?”望着嘉仪公主的软轿远去,晋王妃摇头,“每次都是白白招一肚子气,她总是记不住,她图什么呢?”
“想她作甚?”晋王淡淡说道,“咱们里头去。”
晋王妃便笑了,忽然身子一软,媚眼一抬:“我也头晕。”
“王妃要扶、要抱还是要背?”晋王眼带笑意。
晋王妃想起孟庄主和屠大海的举动,忍俊不禁,笑着牵了晋王的手:“走吧,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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