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华廷玉微笑说道。他一副清贵容颜,满腹诗书气自华。一身黑衣黑靴,连发冠也是乌金所做,满眼温柔地看过来,背后是凉亭与荷花,整个人几乎融进了微微的风里。
“我信。”他又说了一遍,清瘦的面庞,清雅俊秀,唇边挂着清雅浅笑,光风霁月。
屠飞鸢心中赞赏,点了点头:“多谢。”
孟庄主和沐神医不禁觉得,此子甚佳。
告辞时,华廷玉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去,才转身进去了。
“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沐神医赞道。
孟庄主点点头:“的确不错。”
“听说他身子骨病弱,至今未娶妻子?”沐神医疑道。
孟庄主点点头:“是这样,好不可惜。”
沐神医眼神一闪:“假如我将他治好……”
孟庄主亦是眼睛一亮。
二人将屠飞鸢当成亲闺女了,眼瞧屠飞鸢快到说亲的年纪,不知不觉操心起来,谁家的小子品行佳?谁家的小子会说话?谁家的小子长得好?谁家的小子亲戚少?
“不是叫你不许吃?你怎么吃了?”屠飞鸢不好搭腔,转头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说道。
阿容狡黠一笑,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小碗:“阿鸢,我没吃,你瞧?”
小碗里头,一粒粒剥了皮的葡萄躺在里头,晶莹剔透的果肉,散发着清甜的气息。
“你剥的?”屠飞鸢愣了愣。
阿容讨好地推过去:“阿鸢,给你吃。”
屠飞鸢抿了抿唇,垂眼看着小碗,但见葡萄粒粒圆润,剥得十分干净,连籽都剜去了,显然下了许多工夫。一时间,心里有些异样的滋味儿。
“你一粒也没有吃?”屠飞鸢挑了挑眉,问道。
阿容的脸上有些可怜兮兮:“我忍不住,吃了一粒。”
“哼,罚你把它们都吃掉!”屠飞鸢把碗往他身上一推,凶巴巴地说道。
阿容抬起眼睛,睫毛犹如翅膀被雨水打湿的蝴蝶,轻轻颤抖着:“阿鸢不喜欢?”
“叫你吃你就吃,那么多话?”屠飞鸢瞪他。
坐在对面的沐神医,看着这一幕,心中软得几乎滴下水来。
什么华廷玉,什么王孙公子,谁有阿容这份心?
马车轱辘辘前行,屠飞鸢打开车帘,问道:“干娘,我们去哪儿?”
孟庄主道:“回孟家。”
屠飞鸢愣了愣:“好。”
她认了沐神医与孟庄主为干亲,孟大人也认她做了干孙女儿,自然要拜见一番的。
到了孟府,才来到孟大人的院子里,便听到孟大人不耐烦的声音:“来干什么?就说我没空,叫他滚。”
下人走出来,对孟庄主道:“老爷不见……”
“爹,我没叫你见我,我叫你见阿鸢。”孟庄主一把推开下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
下人口里拦着,脚下却没动。任由孟庄主牵着沐神医和屠飞鸢,走进院子里头。
“见什么?有什么好见的?”孟大人从书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几人皱起眉头。
孟庄主道:“你不是要认阿鸢做孙女儿吗?”
“还用认?她不就是我孙女儿吗?”孟大人看了屠飞鸢两眼,忽然转身走了进去:“在这等着!”
几人都有些诧异。
不多久,孟大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荷包,递给屠飞鸢:“我家穷,没得见面礼,这个就拿去给你把玩。”
屠飞鸢接过来,捏了捏里头,心中一动。收进怀里,拱手拜谢:“多谢孟爷爷。”
她心里,可以称作爷爷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屠老汉。至于其他人,比如孟大人,就称呼为孟爷爷。华大人,便称呼为华爷爷。
“见面礼也给了,你们走吧。”孟大人说罢,也不管几人,转身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将几人隔在门外头。
孟庄主抬脚就要踹门,被沐神医赶紧拉住了:“别冲动。”
当年,孟大人不同意两人的亲事,但却没有做过什么手脚,沐神医心里很是敬重他,便劝孟庄主道:“有话好说,休得无礼。”
不提防门又开了,孟大人出现在门后,看着沐神医道:“我儿子不必你教。”
沐神医愣了一下。
孟庄主瞪起眼睛:“我媳妇儿爱教训我是我的事,你没资格教训她!”
孟大人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连你都懒得管,会训她?”说完,目光移到沐神医的身上,“不过是看她浪得虚名!”
“还请大人指教。”沐神医扯住孟庄主,拱手拜下。
孟大人抬手一指屠飞鸢:“这就是你干女儿?皮肤黑得异常,显然是病,你都治不好,怎敢担当神医之名?”
“你怎么知道治不好?”孟庄主不服气地道,“霞儿在收集药材,不日就要给阿鸢治呢!”
孟大人没说话。半垂的眼皮里透出来的,满是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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