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屠飞鸢早早起了,推门出来,见齐晖等人守在院子外面,诚恳福了福身:“有劳诸位了。早上想吃点什么?”
“给口水喝就行。”齐晖笑道,“一会儿我们自己找吃的去。”
屠家的家境不富裕,齐晖等人也不愿给他们添负担。
屠飞鸢想了想,便做了一锅棒子面粥。在这个时代,棒子面不是什么好东西,比白面差得远了,但是家里有糖,多撒些糖在里面,喝起来香甜可口,倒也不算怠慢人。
“粥做得多,一人分一碗是有的。就是碗不够,只好大家轮着吃了。”屠飞鸢对齐晖说道,叫他安排下去。
才说着,斐仁烈来了。乌发束得一丝不苟,衣裳几乎不见褶皱,英俊勇武的面庞,光彩逼人。屠飞鸢惊艳了一把,而后收回目光,招呼他坐下来。
“吃过饭后,我要进城。”屠飞鸢把每天进城做工的事,给斐仁烈说了。
斐仁烈点点头:“我送你去。”
“多谢。”屠飞鸢道。
李氏听着两人说话,笑得眯起眼睛。
吃过饭后,两人站起身来。已有侍卫把马儿牵了过来,斐仁烈接过缰绳,扭头对屠飞鸢伸出手:“我扶你上去。”
屠飞鸢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就要上马。哪知才抬起脚,蓦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你做什么去?”
声音娇娇的,软软的,是阿容。
臭小子,变正常啦?屠飞鸢高兴转身,想问他什么时候醒的,明明吃饭的时候他还没起来。谁知,转身便见一张冷冰冰、硬邦邦的脸庞,毫无表情,偏偏说出来的话,娇娇软软:“阿鸢,你做什么去?”
“我进城。”屠飞鸢说道,松开了斐仁烈的手,被阿容抱到一边。双脚落地,便伸手掐他的脸:“摆着一副臭脸做什么?”
“我没有。”阿容说道,似乎要挤出一张真诚的表情,眉头微微抽动起来,脸上的肌肉也细微地颤抖起来。
屠飞鸢见状,连忙按住他的脸,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没有。”
阿容昨日还是面无表情,说话硬邦邦的,今日好歹声音恢复正常了。屠飞鸢打量着,像是某种表达障碍,身体与大脑不协调。不管怎样,他开始好转了,便是好事。屠飞鸢不逼他,只道:“你乖乖在家,我进城做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买回来给你做?”
“我想跟你去。”阿容说道。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偏偏口吻娇娇软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你不是有伤么?在家好好养伤。”屠飞鸢说道。
阿容扯开衣裳,露出胸口:“我好了。”
他动作快,不容阻止便拉开了衣衫。只见原先被箭支射穿的地方,血洞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块红点。薄薄的,嫩嫩的,淡红色,像才生出来的肉芽。
屠飞鸢怔了一怔,伸出手指,小心碰了碰。上一回,他的大腿被射穿,也是忽然便好了。
“阿鸢啊,怎么还不去?”李氏走过来说道,一把抓过阿容的手腕,将他往后扯了扯,“阿容别捣乱,阿鸢要做正经事去。”
方才看着高大健硕的斐仁烈,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托着小孙女儿上马,李氏心里不知多高兴。谁知,阿容忽然出现,将小孙女儿抱到了一边,顿时就不高兴了。
“阿鸢,你们去,阿容有我们照顾。”李氏牵着阿容的手,拘着他在身边。
斐仁烈低头看了看被屠飞鸢松开的手心,然后对齐晖招了招手,召过来低声耳语几句。
齐晖往院子里看了两眼,频频点头:“是,大人。”
屠飞鸢走回马边,借着斐仁烈的力道,上了马背。斐仁烈跟在后面,一个矫健跃身,翻身上了马背,一扯缰绳,双臂将屠飞鸢拢在身前:“坐好了!”
“驾!”斐仁烈低声轻喝,只听黑风嘶鸣一声,奔跑起来。
李氏看向远去的身影,别提多满意了。忽的,手心一刺,不由收回视线,看向阿容:“阿容,你咋着了?”
阿容收回手,低下头道:“奶奶,我饿了。”
垂首敛目,一副乖巧模样,李氏不禁想起之前是如何疼他的,连忙牵了他的手:“能不饿吗?昨晚叫你也不起,今早也没赶上。走,奶奶盛粥给你吃。”
阿容点了点头,跟在李氏身后,往灶边走去。回头瞥了一眼,黑风驮着斐仁烈和屠飞鸢,已经不见了。垂下眼睛,将目光落在锅里。
黑色骏马,驮着一名高大健硕的男子,与一名又黑又胖的少女,一路飞奔。
不知不觉,城门就在眼前。
“到了。”斐仁烈勒住马儿,翻身下马,将屠飞鸢接了下来。然后将缰绳松开,拍了拍黑风的头:“去吧。”
黑风蹭了蹭他的手心,前蹄踏了几下,飞奔而去。
屠飞鸢打头,带着斐仁烈,径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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