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过斐仁烈的侍卫,性子开朗,名字也好听,叫齐晖。经齐晖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起来。
屠飞鸢一笑:“行。一人分半碗。”
话音落下,院子外头便扬起高高低低的口哨声。
屠飞鸢将荷叶鸡盛出来,剪开外面缠的线,拨开荷叶,将鸡肉从中劈开,扒出肚子里填的调料,然后撕碎了,盛在碗里端上桌来。
“尝尝这个。”屠飞鸢说道。
斐仁烈把筷子伸过去,夹了一块,送入口中,不由点头:“不错。”
“我家阿鸢最能干了,做什么都好吃。”李氏眉开眼笑,夸赞起来:“阿鸢还会挣钱呢,在镇上给人做账房伙计,还给人梳头,梳一回最少挣一两银子。阿鸢年纪这么小,就这么会挣钱,等她长大了……”
“奶奶!”屠飞鸢满脸黑线地打断她,想了想,揪着李氏的胳膊,走到较远的一角,趴在她的耳边说道:“奶奶,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家境好得不能再好,就算娶妻也不考虑咱们这样的,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好不好?”
李氏不同意地道:“能有多好?还是皇子不成?只要不是皇子,你就配得上。”
屠飞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凑她耳边道:“他就是!”
“扑哧!”李氏不信,有些得意地道:“阿鸢,你别总是哄奶奶,你当奶奶是傻的?他是皇子?那还被皇上派来给咱种地?”说完,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你三番四次不叫我提,莫非你还看不上人家不成?”
屠飞鸢有些无力,想了想,暗道一声对不住,然后凑到李氏耳边说道:“奶奶,我就是看不上他,我嫌他年纪大!”
祖孙二人在院子一角“悄悄”聊天,自以为没有人听见。实际上,除了耳背的屠老汉,人人都听见了。他们是练武之人,五感敏锐,祖孙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听入耳中。只见斐仁烈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站岗的侍卫们齐齐僵住了身子。
“奶奶,我吃好了,我去三叔家一趟。”走回桌边,简单吃了些,屠飞鸢站起身来,从锅里端出一早留起来的一碗鸡腿肉,往外走去。
斐仁烈本想站起身,想起屠飞鸢的那句“我嫌他年纪大”,顿了顿,又放松下来,对齐晖说道:“齐晖,你送屠姑娘过去。”
屠飞鸢本想拒绝,才几步路的工夫,能有什么事?然而,今日不同以往,她得罪狠了嘉仪公主,却不能掉以轻心。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一路往前边走了。
走了一段,齐晖左右看了看,凑近两步说道:“屠姑娘,嫌我们王爷年纪大?”
屠飞鸢的脚步一顿,才明白方才说的话被听去了,一时尴尬不已。又一想,连齐晖都听见了,斐仁烈怎么可能没听见?想到这里,更加尴尬:“你看,你问我这个,莫非你信了?”
“我当然不信的。”齐晖说道,语气更加好奇,“所以我才来问屠姑娘,是不是说真的?”
屠飞鸢只得道:“我一个农家姑娘,有什么资格嫌弃王爷?不过是我奶奶,总说那样的话,叫人吃饭也不痛快,我为了断了她的念头,才那样说的。”
“我就说呢,怎么有人看不上我家王爷!”齐晖解开心中疑惑,爽朗笑了一声。
屠飞鸢见他性子爽朗,不由得又赞了一声,斐仁烈当真会带人。想了想,又问道:“王爷方才说的,有人给他批命,二十五岁之前不得成亲,莫非是周监正给他批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齐晖答道,“其实,原话不是这样。原话是王爷或许活不过二十五岁,京里许多人都知道。当时给王爷批命时,周监正还吐血了,他说是年纪轻,本不该给王爷这样命格贵重的人批命。”
屠飞鸢顿了顿,说道:“所以王爷就说,二十五岁之前不得娶亲?”
齐晖叹了口气:“我们王爷心善呀!”
斐仁烈不愿自己死了,留下妻儿伤心,便不提这回事。就连皇上和珍妃几次三番给他纳侧妃,他也都拒了。
“王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屠飞鸢说道。
齐晖立即挺起胸脯:“那当然!”
屠飞鸢没说话了。黑暗中,眉头拧了起来。周监正给斐仁烈批命时吐了血,如果说是年纪轻,功力不够,可他如今年纪不小了,为何给阿容批命时,动静也不小?
“三叔,三婶。”进了门,屠飞鸢便喊道。
声音才落,屠大河走了出来:“黑妞子过来了?”
“我家炖了鸡,我盛了半碗,来看玉儿姐姐。”屠飞鸢说道。
屠大河拧起眉头:“你家有客,好好招待人家,端过来做什么?”
屠飞鸢道:“他们一时半会儿又不走,也不差这一顿,往后好好招待他们就是了。”说着,抬脚迈上台阶,往屋里去了,“玉儿姐姐歇下没?可吃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