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刻进了骨子里一样,时间越久,反而越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感情,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祭荼深吸了口气,原来爱是件这么甜蜜,又这么痛苦的事。
甜蜜到他一头栽了进去,痛苦到,他明知会痛,依然不肯放弃那份感情。
许多人在感情中都是偏执者,趋利避害,这是人乃至动物的本能,可因为爱啊,他们宁愿痛,都不愿放弃,都在爱里,做个偏执的苦行僧,哪怕奔波一生都无结果,却甘之如饴,一直往前行走。
在璀璨的星空下,祭荼听着自己的心跳和晚妆的心跳渐渐合在一起,转头看向她。如果云晚妆能偏过头看着祭荼,就会看到他眼里埋藏不住的深深爱意。
可是她没有。
她看着星空,想象的却是此刻大师兄正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批改天书,疲惫得眉心都被他捏红了。他的身边是不是有善解人意的********陪伴着,又或者是贴心的仙娥守着,她抓着身下的泥沙,嘴角溢出一口叹息。
就算她是炁渊上神的二弟子又如何,她的实力,还是差了大师兄一大截,要怎么做,才能与大师兄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永远自卑地站在他身后呢?
夜空下,两人心思各异,眼里却都是深深的眷意,就这么躺着躺着,睡着了。
“小师叔,早啊,你们这么早出去又回来了啊?”一大清早,莫邪出来透透气,就见云晚妆与祭荼迎面而来。云晚妆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昨夜我和祭荼去看海了,结果在海边睡着了。”
“海有什么好看的,想当初,我和干将师兄成形时,就是在海边,后来我们找了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修行,那里离海也很近,我们每天都能听到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干将师兄还……”一提到干将,莫邪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说着说着,她就想起如今自己正和干将闹别扭呢,提他做什么,于是赌气地闭上了嘴。
云晚妆正听得兴起,见莫邪怏怏的模样,也猜到了几分,捅了捅祭荼,想让他想办法。可祭荼怎么懂这些,他爱莫能助地对着云晚妆摇了摇头,就见吉婶打开院门,走了出来。
吉婶显然也看见了云晚妆三人,立即热情地冲她们打招呼,“晚妆,你们起得可真早啊,吃早饭了吗?到我家来吃点吧!”
“不了,吉婶,我们已经吃过了,谢谢你的好意。”云晚妆婉拒道,吉婶看向没有冒起炊烟的房子,担心地上前,“你们都没有生火,能吃什么早饭,就不要跟吉婶客气了,快来吧,吉婶刚做好的。”
云晚妆等人早已辟谷,见吉婶如此热情,拒绝不了,只得跟着她走到她们屋中。桌边的两个小女孩捧着空碗,眼巴巴地望着桌上仅有的两碟小菜,见到三人的到来,小声地喊了句“晚妆姐姐”。
云晚妆接过吉婶强行塞过来的空碗,与祭荼、莫邪坐在了桌边,望着桌上还在冒热气的小菜,就见吉婶搓了搓手,抱着一罐管子过来,“我们小镇穷,自从龙王爷断了我们的鱼虾,我们每天能捕到的鱼屈指可数,他后来又断了我们的雨水,地里的庄稼收成就不再乐观,所以委屈你们了。”
“这里离海那么近,你们可以抬水去灌溉啊!”莫邪也接过吉婶塞来的碗,疑惑道。
“我们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海水灌溉的庄稼第二天都枯萎了,我们就没有再用海水灌溉,只能企盼龙王爷每年能多下几场雨了。于是每年的三月十五越发被重视,可这几年咱们镇里越来越穷,送的东西也没多少了。”
“你们做了什么错事,惹到龙王爷了?”祭荼突然问了一句,这一问,云晚妆和莫邪立即赞同地点点头,对,这件事她们怎么忘了问了?有因才有果,她们如今过得这么艰辛,一定是之前做了什么错事了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年小镇上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吉婶给众人一边舀饭,一边回想。
云晚妆看着碗中的饭,与其说饭,不如说是汤,汤中的饭粒可以数清有多少颗,云晚妆抿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是看着他们如此贫苦的生活,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捧着跟自己脸一样大的碗,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仿佛许久没有吃过的样子,她的嘴里有点酸,直酸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