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阿朱做个口型,太后微微摇头,她不敢冒这个险,她宁肯放走这个危险的刺客,也绝不敢让妹妹有半点闪失。
耳中只听嘉敏畏畏缩缩问道:“……我?”
刺客没有回答,似是不屑浪费这口舌。
嘉敏又转向太后,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阿朱,片刻之后,眼皮微微下垂,口中嗫嚅道:“太后?”
太后怔了怔,阿朱已经会意,看到嘉言的裙角。虽然她仍然不知道这对姐妹在搞什么鬼。太后道:“既然她叫你去,你就去吧。”
“可是……”嘉敏结结巴巴问,“汗血宝马……汗血宝马关在什么地方?”
南平王妃:……
阿朱应声道:“汗血宝马在飞龙厩。”
“飞、飞龙厩在哪里?”
要别人这样问,刺客多半会认为他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嘉敏之前已经成功地在她心里留下“这个姑娘爹不亲娘不爱,所以极少进宫,所以没见识”的印象,反倒觉得正常,也不出声阻拦。
阿朱看了看刺客:“飞龙厩在西苑,南熏殿以北。”
“南、南熏殿在哪里?”
殿中已经有人笑出声来。
南平王妃真心觉得,要不是自己眼下命悬一线,能一口血喷嘉敏脸上去!刺客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到阿朱不畏烦难,细细把从昭阳殿到飞龙厩的路线一一说给嘉敏听,末了问:“都记住了吗?”嘉敏乖巧地点头说:“记住了。”方才稍稍好转。终于问完了,刺客心里竟有一种“终于完事儿”了的轻松感。
嘉敏提起裙子,从长案后头走出来,大约是走了七八步,距离刺客十二三步,忽然大叫一声:“不好!”
两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短促而尖利得像啸,震得人耳膜一阵嗡嗡嗡。
又出什么事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想,连刺客也忍不住愣了一愣,转头向她看过去,然后……然后背心一凉,很凉,凉得就好像一截冰,从后背穿到了前胸。但是她低头看的时候,只看到一点银光。
碎碎一点,就好像夜里从瓦缝间漏下来的星光。
结束了,她想,果然就和他说的一样,跑不掉的。“如果能跑掉,你可以试试,我绝不追究。”虽然没能跑掉,不过,她的任务还是完成得很不错罢?她想要扭头再看一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但是没有成功。
方才、方才她们可都在瑟瑟发抖呢,最后一个念头,让她唇角有了一丝得意。
传唤羽林卫,收拾现场,安置贵人,隔离关押审讯伎人,召唤御医……太后有条不紊,命令一道一道发出去,昭阳殿上下女官、寺人、婢子被支使得团团转。
“阿娘,”御医才走,穿杏红牡丹花罗裙的贵妇就忍不住问常山长公主,“阿娘可知道那刺客是谁的人?”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常山长公主眉目间大有恼怒,虽然一向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媳不着调。早知道今儿就不该带她进宫来,得亏方才殿上没出什么乱子:“刺客是谁的人,阿娘我怎么会知道!”
穆夫人讪讪地道:“我、我只是瞧着今儿这事儿古怪……”
“宫里的事,要你操这么多心!”常山长公主一口喝断她的话,她当然知道儿媳在想什么,她也就想想罢了,她冷冷地想,玉娘的婚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穆夫人不敢和婆婆顶嘴,只狠狠剜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穆秋玉,白长了张好样子,连笑都不会,怎么勾得到男人,难怪太后寿辰,费尽心思送了她进宫,什么都捞不到,灰溜溜又回来了。
皇后的位置,竟然让陆家那个蠢蠢笨笨的丫头给得了去!
穆家公主多,这不是句笑话,穆子彰这一辈四个兄弟,三个尚了公主,也就是说,妯娌中数她身份最低。穆子彰仕途又不出色,要不是有常山长公主这个养母顶着,家里还不知道怎样呢。
常山长公主不让说话,女儿又是个闷葫芦,穆夫人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她也不指望她这个女儿有六娘子那样的好身手,哪怕能和三娘子……就那个养在平城的三娘子一样伶牙俐齿也好啊,瞧人家出的风头,再瞧瞧她这个女儿,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怎么就不为她这个阿娘,还有底下的兄弟着想呢。
母亲幽怨的目光不断往自己飘过来,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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