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昏头昏脑中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才听到嘉敏在耳边松了口气:“……到了。”
到了……哪里?
谢云然疑惑地想。但是她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被婢子四月与垂珠一左一右扶持,大约是安放到了软榻之上。
嘉敏看了看四月,四月急得面红耳赤,却一直默不作声,任凭她差遣,这时候正握住谢云然的手。谢云然满面绯红,已经陷入到深度昏迷中。这养气功夫,也就谢家婢了,嘉敏想。转头看住垂珠。
垂珠在她的注视下有些不安,略屈膝问:“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嘉敏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吩咐你,可惜你做不了主,去!叫你们家能做主的人过来,我有话说。”她语气并不激烈,垂珠却无故听出一身冷汗,不敢多话,略福一福身,匆匆就去了。
自进门,临水轩的婢仆就被摒弃在外,嘉敏环视四周,吩咐四月说:“你去打温水来,给你家姑娘擦擦脸。”
四月稳稳应一声,等着嘉敏过来替她的手,压住谢云然,这才去了。
水很快打回来,还有陆家赠的澡豆。嘉敏拈一颗澡豆,在鼻子下闻一闻,摇头道:“不能用澡豆,就用清水,帮你们家姑娘擦擦汗就好。”
四月眼底虽然有疑惑,也并没有多问,只遵命而行。谢云然脸上的疹子已经慢慢渗出水来,虽然细小,也是看得到的。她一直在昏迷中,皱着眉,随着四月的细心擦拭,紧皱的眉头倒又松开不少。
忽听嘉敏问:“……你们姑娘,可有旧疾?”
“没有!”四月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姑娘,从未有过这等、这等……”
嘉敏点点头,并不等她说完,又问:“那么你们姑娘,可有什么吃不得的东西?”
四月仍是摇头:“奴婢自小服侍姑娘,从来没有听说姑娘有什么吃不得的。”
嘉敏点点头,不再追问。
既然不是旧疾,那就只剩下中毒一个可能。同样的菜式、酒水、点心,出事的就只有谢云然一个,那毒定然不会下在菜肴、酒水、点心当中,那多半是在杯盏碗筷里了。嘉敏不知道她们走后,陆静华如何同其他人解释。她手里人手不够,没有能够留下人看住食具,实在大大失策了。
转念又想,事情出在陆家,陆家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心,比什么都强烈,又众目睽睽,倒也未必做得了手脚。
只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宴会,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冒险之事。这得是多大的仇?一旦查出来,何止是与谢家结了死仇,就是陆家、皇家,差点中毒的其余贵女,也必定不肯善罢甘休。
这一念未了,就有脚步由远而近,垂珠叉手禀报道:“公主殿下,我家夫人来了。”
来的是陆四夫人,陆静华的母亲。
那是个年过三十的妇人,肤白,圆脸,略丰腴,神色干练。大约是已经听垂珠说过事情始末,进门第一句话是:“我听说公主已经请过大夫,所以没有再多事,谢娘子方才所用食物与食具,已经请郑娘子作陪,从席上取来。”
好个请郑娘子作陪!
嘉敏心想,郑笑薇虽然与谢云然没有特别的交情,郑、谢两家却同是传承已久的高门,不说同气连枝,一点香火情总还有,况郑笑薇又与谢、陆同在宫中患过难,请她做个不偏不倚的中人见证,再合适不过。
看来陆四夫人也疑心是有人下毒。
嘉敏点点头,说道:“那就烦请夫人与我一起等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