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盯住嘉敏,半晌,终于还是没有看出破绽,也许、也许真如她所说,不过是她胡说八道?虽然胡说八道得这样蹊跷……萧南叹了口气,偏嘉敏还问:“宋王殿下是很喜欢这样的庭院么?”
萧南摇头:“很晚了,三娘子回别枝楼吧。”
嘉敏知道自己不先走,萧南不会放心,也不犹豫,起身就要回别枝楼。走几步,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头,看见树下浅青色的影子颀长,月华一样美丽的束带。嘉敏忍不住说:“宋王殿下!”
“嗯?”
“宋王殿下会很想念金陵么?”
“不会,”萧南微笑着回答她,“洛阳很好。”
据说很多很多年以前,司马昭也这样问过蜀后主,蜀后主回答说,此间乐,不思蜀。终其一生,也都没有再回过蜀中——最好,萧南也能够安安分分在洛阳,荣华到老。嘉敏忍不住这样想。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萧南这样的人,恐怕不是她能困得住的。
萧南看着嘉敏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方才出声道:“看够了么?”
苏仲雪慢慢走了出来:“殿下为什么不杀了她?”
一夜无梦。
清晨起来,才用过早餐,彭城长公主就派了人来请,显然是已经知道她们连夜入府的事了——这宋王府上下,能瞒过彭城长公主的事,恐怕不多。嘉言一路提心吊胆,不断低声问嘉敏:“阿姐,你说,彭城长公主会不会、会不会……”
嘉敏被她一提醒,也想起昨晚周城的做派,只能硬着头皮说:“阿城说得对,事急从权……”
嘉言想起周城的馊主意,不乐意地闷哼一声。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彭城长公主住的寿安堂,嘉敏和嘉言规规矩矩地给彭城长公主行礼。彭城长公主眯着眼睛看了嘉敏一眼:“宫里出事了?”
这样直截了当,嘉敏和嘉言都是悚然一惊——其实大可不必惊,彭城长公主,并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人。
嘉敏定定心,应道:“……是。”
“你没有来过这里。”彭城长公主说。
“啊?”嘉言一头雾水,嘉敏已经应下:“我和阿言没有上宋王殿下的车,自然没有来过宋王府,没有见过长公主。”
“那就好,识趣就好。”彭城长公主连说了两个“好”字,吩咐左右送嘉敏和嘉言回别枝楼。
“彭城长公主可真凶啊!”嘉言低声和嘉敏说,“我从前都没见过她这么凶的。”
“你是母亲的心肝儿,谁敢和你凶啊,”嘉敏哼了一声,“而且从前,你也没这么大胆子闯永巷门啊。”
嘉言:……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姐妹俩说说笑笑,没留意穿过的月洞门,也没留意路越走越窄,道两边的古木阴森,笔直地延展上去,天色像是陡然就黑了,凛凛恍惚有杀机四伏。嘉敏下意识抬头,惊问:“这是到哪里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话出口,领路的婢子忽地闪身,忽然就不见了。
姐妹俩齐齐收住了脚步,往前看,杂木从生,只隐隐看到檐角,也不知道是屋子还是墙,前路已尽。
又齐齐回头看来时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镂空雕花铜门已经无声无息闭紧了。
嘉言几步冲到门口,用力推搡几下,门闭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有人吗?”嘉言叫了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相当诡异的,竟然传来影影绰绰的回应,就仿佛她们置身的,不是烟柳繁华的洛阳,而是山野空谷。嘉言一呆,良久,无人应声,到底不甘心地懊恼,提起裙子再踢一脚,就听得“咚”的一下响,声音之响亮,如暮鼓晨钟,倒把嘉言吓得怔住了。
这一次,道路尽头传来隐隐的回应:笃、笃、笃……不紧不慢,绵延不绝。嘉敏下意识抬头,惊问:“这是到哪里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话出口,领路的婢子忽地闪身,忽然就不见了。
姐妹俩齐齐收住了脚步,往前看,杂木从生,只隐隐看到檐角,也不知道是屋子还是墙,前路已尽。
又齐齐回头看来时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镂空雕花铜门已经无声无息闭紧了。
嘉言几步冲到门口,用力推搡几下,门闭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有人吗?”嘉言叫了起来。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相当诡异的,竟然传来影影绰绰的回应,就仿佛她们置身的,不是烟柳繁华的洛阳,而是山野空谷。嘉言一呆,良久,无人应声,到底不甘心地懊恼,提起裙子再踢一脚,就听得“咚”的一下响,声音之响亮,如暮鼓晨钟,倒把嘉言吓得怔住了。
这一次,道路尽头传来隐隐的回应:笃、笃、笃……不紧不慢,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