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可真快,就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是绿梅呢,还是十七郎,或者乾安殿的人?
嘉敏问过绿梅,知道昨儿晚上小潘儿已经被皇帝领走,因知她已经歇下了,特意吩咐了不要打扰。嘉敏叫绿梅收拾了东西,又粗粗梳洗过,方才请贺兰初袖进来。
贺兰初袖走得有些急。嘉敏能听到环佩互击轻响的声音。杂而不乱,清而不锐,如罄声悦耳。嘉敏于是知道那不是真急。真急了的人,什么都会乱。贺兰初袖几步到嘉敏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过,最后确定她没什么事,方才放了心,执嘉敏的手落座,说:“我是今儿早上才听说……”
嘉敏看着她。她也知道嘉敏必然知道她是在惺惺作态,不过她不在乎,她惺惺作态,原本就不是作给她元嘉敏看的。
贺兰初袖“痛心疾首”地道:“怎么能那么鲁莽呢……就算、就算是真丢了,那镯子也不值几个子儿。这不是府里,这是宫里,就算陛下不怪罪,要让王妃和太后知道了,可怎生得好!”
嘉敏慢慢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表姐还没问我,丢的是哪只镯子,怎么就知道不值几个子儿?”
贺兰初袖想不到嘉敏会揪住镯子说事。微微吃惊道:“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宫里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凭你什么好东西,也难让他们动这个贼心把。”
“可是这只镯子,”嘉敏盯住贺兰初袖,慢慢地说:“可是这只镯子,是温姨娘当初的陪嫁……表姐仍然以为,不值几个子么?”
贺兰初袖一时接不上话来,温姨娘毕竟是她母亲,只要她敢出言反驳,只要这里的对话漏出去一个字,她就什么名声都没了。这是早下好的套呢,还是……急切间,嘉敏不疾不徐又道:“表姐才是想岔了,我丢了东西,我是苦主,母亲和太后,怎么会责怪我呢?表姐莫非是想说母亲和太后处事不公?”
贺兰初袖又被噎住。
这时候绿梅来报,说胡、李、郑几个贵女来探望,嘉敏起身迎客,一众贵女进门瞧见贺兰初袖在,其余人也就罢了,胡嘉子揣摩贺兰初袖的脸色,噗嗤就笑了:“有的人啊,急匆匆赶来表忠心心,谁知道是驴肝肺啊。”
嘉敏堵住了贺兰初袖的嘴,也不为己甚,笑着道:“胡家表姐这是把自个儿也骂进去啦!”
胡嘉子一想也是,登时就住了嘴。
嘉敏吩咐绿梅:“难得各位姐姐都来了,绿梅,上酪浆!”
绿梅取了酪浆和零嘴来,疏密摆了一桌子。嘉敏随性问昨晚游湖,听了什么曲子,歌舞好不好,有没有特别出众的节目。谢云然和郑笑薇一一笑答了她。郑笑薇兴致勃勃地说,十七郎的箫,比宋王殿下还强些。
说着吃吃地笑了起来。
嘉敏也笑,猛听得于樱雪问:“……今儿早上,就听绿桃说,昨儿晚上乾安殿出大事了,姐姐的镯子找回来了吗?”
嘉敏捋起袖子,皓腕上素白一双银镯子,寻常样式,寻常工艺,实在不值什么。只是这些贵女都不傻,要直接说嘉敏的镯子不值钱,万一嘉敏任起性来要斗富,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南朝那个和国舅斗富的石崇什么下场,大伙儿心里有是有数的,真要斗,那也得是他们自家人斗。
果然,胡嘉子不负所望:“真是乾安殿的小潘儿做了贼?”
这句话实在不好答,如果嘉敏说小潘儿是贼,胡嘉子回头就能和太后告状,太后还能让个贼留在儿子身边?妥妥地跑不掉一个杖毙。要嘉敏说不是呢,那么昨晚乾安殿里一场闹,毫无疑问,是嘉敏无事生非了。
能问出这样的话,胡嘉子自个儿心里也小小得意。
“怎么就传出小潘儿是贼的话来了,”嘉敏却笑吟吟,一口否认:“昨儿大家也看到了,竹苓葳了脚,陛下让小潘儿和小顺子送我。我回了玉琼苑才发现镯子不见了。当时可急坏了,竹苓不能走,绿梅又不知我走过哪些地方,也是没法子,才打算着去乾安殿请小潘儿小顺子陪我沿原路找找看,结果怎么着——胡家表姐要不要猜猜看?”
嘉敏这信口胡说,可是这一群贵女又不可能把传闲话的人带出来作证,也只能由着她信口胡说。
胡嘉子怕嘉敏给她下套,犹豫了没接口,倒是郑笑薇,一脸天真地问:“怎么着?”
在这许多贵女中,除去贺兰初袖,嘉敏最熟的其实是郑笑薇。郑家女子多美貌,一家有女百家求,还都不是寻常人家。就嘉敏所知,李家和卢家为了争娶郑笑薇的姑姑,就起过大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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