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岂不令人耻笑!”他怒气勃发,这一句竟未曾与小银心意交流,直接吼了出来!
余音尚且在山林回荡,突然就听几声鼓掌声,在夜空中兀自清脆。一个苍老的声音,赞许道,“好一个少年郎,好胆色!”
“什么人装神弄鬼,滚出来!”段義心神巨震,听声音来人已经摸到跟前他且未曾发觉,可知对手可怕。
小银却道,“主人,听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哩?是不是那个王八蛋欠了咱们的钱没还?”
“咳咳!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嘛。”来人轻咳了两声。
蓦地里,一阵劲风拂来,四周山林风声呼啸,飞沙走石。狂风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便逝去。然而段義却彻底震惊,死死的盯着前方。
小银更是一声怒吼,“原来是这个臭老头!”
前方断崖处,一佝偻老者,须发雪白,脸上皱褶乱滚,一副老态龙钟之象。但段義、小银甚至火凤凰都不会对他感到陌生,他赫然便是隐居在落日城外,救段義一命的那个老篾匠!
或许不应当叫他老篾匠,而是诛日山庄掌门人,墨竹笛!
虽然这老头一声不吭便把自己变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但毕竟救过自己一名,段義淡然道,“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不过,有些事情,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墨竹笛讪讪一笑,不自然的抚着长须,道,“年轻人不要太记仇了嘛,心胸开阔一点,世界更美好。”
“我呸!”小银恶心道,“本以为我小银的厚脸皮功已是独步天下,想不到这臭老头深藏不露。”
墨竹笛虽为一门之掌,却不见得有半分掌门的威严,倒像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油嘴滑舌,脸皮之厚,段義当真甘拜下风。
想是见段義脸色不太好看,墨竹笛神色更是尴尬,干咳两声,道,“老夫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至于到底因何,嘿,容老头卖个关子。再说了,我墨竹笛在十日国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肯收你为徒也不算委屈你吧?”
“滚!”小银没好气道,“我主人一身本事都是我小银教的,到让你捡了现成。可怜我屎一把尿一把……天啦!来道闪电收了这个老家伙吧!”
听得小银“鬼哭狼嚎”段義实在是受不了,暗喝道,“小银你闭嘴,再敢鬼吼鬼叫我就把你禁锢起来!”小银吓了一跳,讪讪一笑,再不敢言。段義见状,这才盯着墨竹笛道,“老先生自然是德高望重,但我段義却非趋炎附势之徒。你想收我为徒,但我不见得愿拜你为师!”
他语气忽的凌厉起来,显示出心中的恼怒。自从进入修炼之道开始,他总觉得隐隐有一只无形之手再操纵着自己。有时候他无奈、不甘甚至是愤怒,可反抗不了。他明白,归根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强大。
特别是被金萱儿伤的遍体鳞伤后,他十分厌恶别人被别人掌控,欺骗!
他的血液中,流动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此刻终于爆发!即便是他面前站着九重天的绝世高手,即便是天宫之主西王母亲临,他亦不惧!
他是段義,不受任何人的掌控!
墨竹笛显然想不到段義反应如此激烈,诧异无比。需知他身为诛日山庄掌门,虽露面极少,但名声仍在。正如他说所,许多人想要巴结他还来不及,毕竟一个六重天的高手几乎是一方霸主,与这样的人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段義竟“反其道而行”,着实出乎意料。墨竹笛目中神芒一闪,段義愈是与众不同,他才愈加欣赏,当下道,“好小子,有骨气!罢了,是老夫唐突了,为了表示诚意,老夫送你件东西当是赔罪。”
小银上上下下将墨竹笛打量好一番,这才不屑道,“你个糟老头子,一身破烂,我主人又不是要饭的,要来何用?”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如能送上十车八斗灵丹妙药,助我主人修炼,我主人或许可以勉强考虑原谅你。”
段義倒是一惊,古往今来,从来都是徒弟拜师送师父一分厚礼。却哪听说过,师父反而求着徒弟收礼?这如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要骇得下珠子掉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他可不信有天生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心下冷笑,暗道,“倒要看你算什么花样。”便道,“先拿出来看看。”
墨竹笛将手深入怀中,脸上笑吟吟的,接着脸上一变,似乎很是诧异,赶紧奋力探寻。那模样,倒像是怀中本空无一物,反而装腔作势。
“娘的,这老头不会是在耍我们吧?”小银气愤道,“难道他要将自己身上的虱子抓下来作礼物送给我们?”
段義亦是双目一寒,道,“老先生,你不会是在戏耍我吧?”
他虽语气平静,但谁都看得出,他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咦,我明明带在身上,哪去了……嗯,呵,好像是了……”墨竹笛总是在最后一刻摸出两卷羊皮书,略一分辨,将其中一本递给段義,道,“就是它。嘿嘿,这本是笛谱,差点搞错了。”
段義有些迟疑,只见羊皮书的封面上赫然是:
丹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