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叮”的一声,郭天豪的刀芒又短了一丈,而为毛祖强解穴绑绳的刀风也在半空凝住不进。
郭天豪狂吼一声,咬齿破唇,血喷刀芒,剑芒大长,抵死急刺地藏神像。
地藏神像旋地大喝一声。
这一喝,天地间充满了力量。
刀气登时寸寸碎断。
郭天豪左手五指指骨迸裂。
右手也完全摧散。
地藏神像缕缓转向毛祖强。
然后定下来。
然后看着他。
然后全身徜徉看一股漠漠的杀气。然后说:“你的那番话点醒了我。我已天下无敌。”
毛祖强神色灰败。
他的神情是痛心的。
眼神是失望的。
但仍有笑容。
笑意里带看讽嘲。
他第一个反应是:摇头。
然后他说,像对着自己杀了人,犯了罪屡劝不听的儿女作最后告诫:“你已脱困,可喜。你的武功已被佛偈点醒,功力大增,可贺。但你不会天下无敌。心佛不二,即心即佛。大道无门,千差有路。云收万岳,月上中峰。一器水泻一器。你无佛念,无佛心,无佛行,天下人皆是你敌,何能无敌?”
上官云呵呵长笑:“我一喝如雷,闻者俱丧,还不是无敌?”
毛祖强反问:“何谓无敌?”
上官云大喝一声。
佛灯俱灭。
只见檐月。
月清明。
毛毛祖强又问:“何谓佛?”
上官云指月。
月皎洁。
毛祖强道:“陶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那是无执无迷,你却执迷不悟,你没有修道,何来佛意!”
上官云不甘反问:“何谓道?”
毛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元限追问:“佛在那里?”
毛答:“你是上官云。”
上官云当当楞在那里。
明月高悬。
月明如灯。
毛道:“你已入了警局,何未警醒?放下屠刀吧。”
上官云突然一拳击在自己下额上。
地藏下髯立即渗出血来。
然后他说:“我不成佛。泥佛不渡水,木佛不渡火,金佛不渡炉。我舍佛成人。”
毛长叹:“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尽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里,你得要神光不昧,何苦弃明技暗?”
“我呸!”上官云忽怒目圆睁大叱道:“我斩杀一切妄念,我就是我,去你的!”
掌中祭起一道精光,直杀过去。
郭天豪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王庚的刀,幻起一道虹光,硬吃一记。
白刃相交。
火花飞迸。
两人互喝。
叱开天地。
老林禅师连返七步。
手中刀断。
泪流满睑。
他接了上官云一击,刀断,但却竟在那一喝中悟了道,只觉数十年来,花开别离,云散风雨,柳绿花红真面目,一切生死关头,都是白云自在“满眼泪光,也就是满目青山了。
他悟了。砍断他刀的人却末悟。上官云还待追袭。
毛祖强喝住他:“老四,你真的要食言弃诺?”上官云哈哈笑道:“我在受威逼时许下之诺,不能作算。我看透了,认清了,当大侠既没我份,我就痛痛快快的当我的魔头去!随机应变,虚与委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今晚要是我饶了你不杀,一旦你和柴老三会集上了,我还焉有生理?你们会放过我吗?我不但要杀你,也要杀柴老三。杀柴老三的人已经动手了吧?如果已经得手,你也该死了,要是失手,你更不可活。”
这回是陈妖精怒道:“你答应过的事不算数,枉你还是成名的江湖人物!”
上官云嘿笑起来。由于地藏神像的神容殊异,发出这种笑声和做出这等作为,更令人觉得诡异莫名。
“我说我答应过的事一定算数,现在可不是算数了么?”
毛祖强没有愤怒。
他反而有点惋厝的说:“老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耍赖的,怎么现在闹得成这样子,为什么?值得吗?”
上官云狞笑道:“人是会变的。二哥,人只要认为他能变,他会变的,他就能改变一切,能够进步下去,我一向能变,我常对自己说:上官云,我变?我变,我能教已用换新天,敢要星移斗换,乾地坤天。我刚才只我找会考虑离开方树铮和不与你们作对。我是说‘考虑’,我没有答允,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天真幼稚,妙想天开,现在我真的考虑过了,我不能放过你,更不欲离开我的大靠山,他是你们恨之入骨的人……我活着就是要令你们活得不惬意。再说,我现在也不是要跟你们作对,而是要杀了你!”
毛祖强疲倦的闭上眼睛:“反正,你要不认账,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这真让人感到痛心!”
上官云也很满足的闭上了眼:“能痛人的心,是很愉快的感觉。”
然后他湛然睁开锐目,一字一句的道:“但我岂止伤你,我还要杀你哪!”
话随声落,长身而起,向毛祖强扑击过去。
陈妖精大喝一声,挺身截击。
可是李四早有防备。
他双足飞踢陈妖精。
他的脚本已烧伤,伤势不轻。
但他仍奋起袭敌。
陈妖精一时闯不过去。
王庚一时间挣扎不起。
小魔女这时也不懂帮谁好。
她是上官云派过来的。
但她也发现上官云根本只当她是一颗叶子。
而且她又杀伤了上官云的弟子李四。
他们如获胜利,制住大局,上官云会放过她吗?
她犹豫。
所以不能动手。
不知该向谁动手。
而毛祖强仍不能动。
拦截上官云的攻势者,只有断了左手的老林禅师郭天豪。
他迈前一步。
全身鼓起。
正要发出自己威力最大的一击时,只见长身掠起的上官云双指一拈,像拈了支针,叱了一声:“接我‘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