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莫莫莫

    从手术室出来后，顾旻就神情呆滞一语不发。她的脸看起来无比的苍白憔悴，身体疲软，感觉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不是说无痛的么？”卫青有些心疼地扶着顾旻。

    “身体不疼，心里疼！”卫青的一句话似点燃了女医生的火药桶，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他来。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万事大吉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你知道这对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么？会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我给她开些消炎药，回去休息好。”女医生飞快地在单子上写下一些药名，又望着卫青叮嘱他，“记得好好照顾她，下次注意些！”

    “我的孩子没了！”

    回到住的小屋后，顾旻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她感觉腹部有些冰凉空荡，似乎被剜掉了一块肉，变得不再完整。

    术后头两天，顾旻持续性发烧，整个人时常陷入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卫青把笔记本从宿舍拿过来，一边赶作业，一边守护她。

    “想你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收到了苏沫的短信，卫青给她回了过去：“我也想你。”

    “怎么还没睡啊？”苏沫似没料到卫青这么快就回复过来，平时这个时间点他早就上床入睡了。

    “在赶作业。”卫青看了下躺在床上沉睡的顾旻，将手中的湿毛巾轻轻搁置在她的额头，不敢告诉苏沫真相，只好又撒了个谎。

    “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遥远的法国梧桐下，苏沫一边呵着气，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一个个思念。

    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卫青望向窗外，只觉得前路像那夜色一样漆黑无边。

    “我要喝鸡汤。”手术之后的第四天，顾旻终于恢复了些许神采，“我们那边女人坐月子都要喝这个补充元气。”

    “好，我去沙县小吃那边给你买罐乌鸡汤。”

    “不要，我要你亲自给我煲。”

    “可是我不会做饭。”卫青面露难色，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做过一道菜。

    “我教你。”

    卫青从超市买了半只鸡回来，在百度和顾旻的指导下，将它分解成锅里的一个个肉块。

    不多时，氤氲浓郁的鸡汤香味就开始弥漫这间小小的屋子。顾旻靠在床头，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卫青，第一次笑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熬好了鸡汤。卫青盛了一碗端到顾旻床前。

    “我要你喂我。”顾旻像个小女生似的朝他撒娇。

    “呃……”卫青面露难色。

    “我还很虚弱呢。你要是不喂，我就不喝！”顾旻噘起小嘴，苍白的小脸上水汪汪的双眼里似有泪花开始打转。

    卫青望着还很憔悴的她，叹了口气，却还是拿起调羹舀了一小勺，放到嘴前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再递到顾旻的嘴边。

    顾旻脸上瞬间就绽放出笑容，张嘴一口喝下，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态：“真好喝！”

    一连喝了好几口。

    “等等，不要动！”

    卫青正盛着汤，以为自己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就保持着半低头的姿势。顾旻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坐起身子，替卫青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

    卫青望着她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的款款深情，别过头去，避开了顾旻的手。

    顾旻神色一黯：“我就那么讨厌么？”

    卫青没有说话，隔了一会顾旻手上的纸巾又凑了过来，这次卫青没有闪躲。

    连着喝了几天的鸡汤、鱼汤、骨头汤，顾旻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脸颊变得红润起来。

    这日卫青正在洗着碗筷，突然顾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部，娇躯贴紧了他的后背。

    “和我在一起，好么？”一连几日的照顾，她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了。她迷恋上他的气息，喜欢这种和他一起锅碗瓢盆的日子。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想要朝朝暮暮。

    卫青一点一点地掰开了顾旻紧扣的十指，将自己从她的环抱中抽离。

    “你也恢复差不多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他背对着她，没有去看她，却听到背后传来小声的抽泣。

    卫青匆匆洗好了碗筷，就离开了顾旻的小屋。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顾旻。

    他以为这是结束，却不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