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态度有多诚恳。不过以乐天的贱骨头,往往一天之内就哄得丁琳眉开眼笑。接下来就进入到第三阶段,两人如胶似膝,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感情更胜从前,亲昵得卫青和苏沫看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三个阶段,基本上不超过一个礼拜。定期发作,循环往复,持续了整个大学四年。
终于到了现在,两人跨过了七年之痒,即将要携手迈进婚姻的殿堂。想来两人婚后,这三阶段也当延续下去。
想到这,苏沫不禁眠嘴一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
丁琳给苏沫打完电话的那天早上,直到五点多,窗外的夜色开始渐渐褪去,晨曦从窗帘间钻了进来,苏沫才迷迷糊糊睡去,不到七点就又被一阵闹钟吵醒。
那天,苏沫带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她的同事苏珊看到后,还笑称她是chinese_national_treasure(中国的国宝)。
苏沫神情憔悴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喝了杯浓浓的咖啡,却依旧抵挡不住滚滚而来的睡意。
就在她头昏昏沉沉、眼皮低垂的时候,接到了上司Ben的电话。
“Come_to_my_office!”
语气平静简单,没说为什么,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Ben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前男友。自从两人分手后,苏沫一直避免着跟他打交道。Ben升职成为部门经理后,两人间的距离就更加远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般强硬的态度跟自己对话,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的上司。苏沫虽有着万般不情愿,却还是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你是不是生病了?”
望着苏沫苍白的脸色,Ben却是眼神关切,体贴而又温柔地用着蹩脚的普通话问她。
之前两人相恋时,Ben为了她特地去报名学习中国语言和东方文化,至今能用普通话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虽然两人已经分手很久了,但Ben还是时常关心着她,只是都被苏沫以各种理由委婉地拒绝掉。
苏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用很客气的语气跟Ben说:“If_nothing_else,I_will_go_back_to_my_work.(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下!”Ben叫住了正要开门离去的苏沫,顿了一下,却最终只是嘱咐她,“回去好好休息。”
苏沫退出他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又工作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后,终于止不住重重困意,就把工作交给苏珊,告了个假回去休息了。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后,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是母亲打来的长途电话。苏沫接听起来,原来是老家表弟今年要结婚,两人都是教师,婚礼定在9月10号这个特殊的日子,母亲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回国参加。
刚好挨着丁琳的婚期,苏沫干脆跟公司请了三周的长假,订了明天回国的飞机,此刻还没收拾好行李,正犯愁着。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回忆纷沓而至,不时打断手头的事情。
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去了,不知故乡变成怎样了。大学里是否还是那般车来人往,还有他现在怎样了,过得好么,是否已经成家立业了?
这几年,爸妈每年春节都会过来陪她一起过年,带来了家乡的特产和不变的乡音。平日里她也常和丁琳通话,聊一些故闻旧讯。然而,她身边所有曾经认识他的人,都刻意在她面前避谈他。而她,也从不主动去询问他的消息。
于是,她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她的世界里,仿佛他从不曾来过。
上次通话时,丁琳小心翼翼地告诉她说,乐天也邀请了他当伴郎。想来两人这次能见面了,虽然她嘴上说着没关系,但心里头确实不知道见了面会不会尴尬,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呢?
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也许她和他会比乐天和丁琳更早步入婚姻殿堂,那么现在当伴郎伴娘的就是丁琳他们了。
想起当年的这个约定,她不禁一阵失落惆怅:“终究是你先负了我……”
当年那事发生后,她负气之下,去了Ben所在的那家法国的公司,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国度,后来又跟着Ben跳槽去了美国的一家投行,也就是她现在的这家公司。
这几年来,她也谈过一段新的恋情,被不明真相的朋友拉去相了几回亲,也曾想过在异国开始新的生活。然而那件事留下的伤痕无论如何也无法擦拭掉,即使倾覆整个太平洋,亦无法冲淡。
时不时地,在某个深夜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曾经有过的那一段美好的岁月。
她从回忆中慢慢抽回思绪,旋即又是一丝苦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许人家早就有新欢作伴,过上新生活了,自己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徒增烦恼。
是时候翻开新的一页了。
……
故人,故事。
旧情,旧思。
都是生命河床上的一道浅湾或者一块礁石。它们也许会被汹涌的河水漫过,也许会被滚滚前行的流水冲刷得面目全非,但它们从不会消失。
也许会在某一时刻,记忆的涓涓细流缓缓经过时,溅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