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而不是陈前的脑袋或者身体的任何一处。如果孟帅心肠更狠,下手更绝,那么陈前绝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
不过,既然当初没有下手,现在也不必多说了,孟帅只是一笑,道:“我是新人,刚刚插班进来,还请多指教。”
陈前略一点头,道:“明天再说,休息吧。”说着转身回去。
孟帅从衣兜里取出药瓶,道:“这是我带的伤药,你用得上就拿去。”随手把药瓶放在桌子上,转了回去。他本来没带这些药物的习惯,但这次出来有钟少轩给他留意,特意给准备了常用的药物。他因为吃草不吃丹的习惯,大部分带的是外用的伤药,但也是相当有效的珍贵品种。
陈前从桌子上拿起药瓶,略一闻,道:“是天工营的白银散。你家里是天工营的?”问完这一句,抬头见孟帅站在桌子边上,直直的看着他,问道:“这么了?”
孟帅道:“我在看你什么时候离开桌子。我好上去睡觉。”
陈前一怔,道:“你睡桌子上?”
孟帅道:“如果不是你把我好不容易兑来的床给劈了,我倒是宁愿睡床上。”
陈前斜了一眼地上支离破碎的两块床板,哦了一声,道:“你睡床上,我睡桌子上。”
孟帅摇头,笑道:“倘若你的床比桌子舒服,那我就去住了。都是一条硬木板,住这个还是住那个,有什么区别?”
陈前皱眉道:“我等练武之人,还要学俗人一般住大厚被子软床垫么?那成什么体统?”
孟帅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觉得挺好。”
陈前斜了他一眼道:“意志软弱。”
孟帅道:“对我来说,意志坚强之前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柔软的被子,香喷喷的肉食和暖气。”
陈前虎着脸听了,突然翻身倒在床上,道:“睡觉。”
孟帅道:“对了,还有睡觉。”说着将刀口余生散落一地的毯子卷起来,铺在桌子上,这才吹熄了灯火,翻身上桌睡觉。感觉桌子虽然短了点,但不用担心随时倒塌,和那张破床相比算是各有千秋。
刚刚睡下,就听陈前道:“明天早上,我去弄一张床来。”
孟帅道:“哦?明天还不开始训练么?还能出去?还是军需官明天会来?”
陈前道:“明天训练,军需官旬日才会到。我弄床不需要出营门。”
孟帅沉默了一会儿,道:“就是去抢别人的?”
陈前道:“不是抢。我从来不抢东西。自从在擂台上杀人之后,即使我一言不发,只要想要什么,都有人自己送来。可笑的是,我并没有开口想他们要,他们若不主动给,我也不一定非要拿,可是他们就是给了。不但给了,还在背后数说我飞扬跋扈,强抢他们的,真是可笑可悲。”
孟帅道:“这就是你凶名的来历了么?你不会因此不适?”心道:也不知是你的恶名让人畏惧,还是众人的畏惧成就了你的恶名,更可能是互相助长,形成个死循环,才有了你这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
陈前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一群蠢货的错误而自己感到不适?倘若世上有这样的道理,那一群蚂蚁在背后议论大象,也能把大象活活说死了?那世上的强弱尊卑早就颠倒了。这样很好,我现在要什么东西,就直接说出来。倘若有人给了,因此蒙受损失,那是他们为自己的怯懦和愚蠢付出的代价。”
孟帅心道:你这个价值观,和我师父差不多,不过你要学他横行无忌,一路无阻,还欠几百年修行。
就听陈前道:“干脆不用等明天了,现在就去取。”
孟帅一怔,见他果真从床上起身,就要去隔壁“取”床,忙道:“免了。区区不巧,也是你口中蠢货中的一员。睡在你取来的二手床上,我不一定能睡着。”
陈前哼了一声,道:“意志薄弱。”
孟帅道:“你是不是就会这一个词?我教你一个新词可好?特别适合描述你这种性格的人。”
陈前道:“说来听听。“
孟帅道:“这个词在我们家乡比较流行。叫念头通达。”
陈前默默地念了两遍“念头通达”,过了一会儿,道:“真是个好词。学到了。”翻身睡倒。
孟帅耸了耸肩,也自行睡下,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