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橙扔掉手里的画笔随便穿了双鞋子就下楼,可是楼下紧挨着电子门的一辆看似普通的车子突然间车窗落了条缝隙,露出苏文丽的一截脸,“田橙!”
田橙由于着急,便蹙了下眉,但她现在也学会了世故圆滑,至少目前还不能和苏文丽撕破脸,这面子上的工程还得做足了。
田橙提起脚步走了过去看着苏文丽浅笑,“嫂子,您怎么在这里?”
苏文丽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打算,耸了耸肩,“我在等你啊!”说完,她弯了弯唇角,说,“约你实在太不容易了,所以我只有到这里来碰碰运气了。上车吧!”
田橙敛了敛眉眼,说:“嫂子,找我有事吗?”
苏文丽往座位的靠背里靠了靠,慎怪道:“看你这话说的,我作为江家的女主人就不能代表你哥哥和爸妈他们聊聊你和谢少东的婚礼了?”
田橙现在哪里有这破心思了,便咬了下唇,说:“嫂子,这事儿不急,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办不办婚礼都行,现在事情这么多大家都忙,等回头有空了我和少东请家里人吃个饭就行了。”
苏文丽今天披着头发,她抬手将两侧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说:“田橙,看来我这江家少夫人的面子果然不够大哦!”
田橙蹙眉,“嫂子,今天真的不行,我要去趟医院,我妈妈病情恶化了我得去医院。”
苏文丽优雅地挠着额前的刘海,“不必了,那个电话是我打的。”
“你……你打的?!”田橙简直不可思议,看来这个高贵典雅的“嫂子”虽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玩一些小伎俩,可她总是一副敢作敢当的“正当”手段逼得你哑口无言。
果然,苏文丽笑嘻嘻的看着田橙,说:“没办法,我这不是为了能够约到你才出次下策嘛!上车吧!”苏文丽的丽颜朝着副驾驶座指了指。
现在的田橙可不是三年前的田橙了,苏文丽敢玩的她就敢接招,扬了扬手机,“我回拨下刚才的电话号码。”以示确认。
果然苏文丽的手机响了两声,田橙拿过来看的时候显示的就是她的手机号码。她看了眼苏文丽,“让嫂子费心了。”
这句话的口气和语气像谁来着?苏文丽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依旧是无所谓的笑容,“必须费心啊!谁让我是江家的媳妇,你的嫂子了。”
时刻提醒田橙她苏文丽是江家现在的少夫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田橙深深地看了眼苏文丽绕到车子的另一边坐了进去,问苏文丽道:“嫂子准备请我去哪里聊天?”
“去了你就知道了,逼格当然是全龙城最高级的会所。”苏文丽说着戴上帽子和墨镜,全副武装好后,弯着唇角,一脚油门车子便出了大门上了正路。
苏文丽的车子停在了笼渠河位于笼城高新国际开发区端的笼安国际停车场。
隆安国际是笼城最高的楼层,一到晚上整栋楼灯光会全部亮起,附近几百米之内亮如白昼,远看像是一座灯塔,因为它的建筑是金字塔形状的。被誉为笼城标志型建筑,和上海的东方明珠有一拼。
所以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为它起了个非常艺术的名字叫“灯塔”现在只要有人说起笼城都知道“灯塔”的缘由和来历。
田橙跟着苏文丽七拐八拐的进了笼安国际一楼的国际奢侈品卖场,最后绕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电梯门口,观光的电梯里里面尽览整个笼城的鸟榄图,而外面是看不到电梯里面的。
电梯上升的一路,苏文丽的余光在不断地瞄着田橙的反应,可是这个女人三年不见果然是长进不小,竟然都不问问她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出了电梯,独门独户的家住户型,大门打开出来一男一女的服务生,“江太太,好!”
苏文丽点了点头,“辛苦了。”说着,对服务生介绍说,“我的客人,不用登记了。”
可是那位女服务生在看清楚田橙时,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
田橙对两位服务生点了点头,看向女服务生,“按照江太太的意思办。”
“好的,女士。”女服务生点头应道。
如苏文丽所说,这里的确是笼城最具高逼格的私人会所。对客人的预约和**管理的非常严谨,听说大多时候都是一天只接待一波客人,如有客人急需要场地,那么会所会想尽办法给安排到两波客人不会遇到彼此。如此管理严谨又具有居家感的私密会所听说只有笼城和江城、京城,上海、深圳等五大城市才有。
幕后老板不详,起初各说风云,猜测也不少,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想它身后的老板是谁了。反正能够给大家提供最隐蔽的私谈之地又不泄露个人**,还有居家的舒适和轻松感,何乐而不为。
与此同时,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的兰宇一看见江天佑办公室的门打开,他没等客人走远便上前附在江天佑的耳边,说:“笼塔今晚接待的客人是少夫人和三小姐。”
两人已经进了办公室的门,江天佑一听这话眯了眯眸子,“哪里来的少夫人?”
兰宇自知又说错了话,摸了把额头,说,“属下口误,是,是苏,苏文丽和三小姐。”
江天佑这才看了眼兰宇,“确定?”
兰宇点头,“千正万确。”说着,他打开手机调出十分钟前收到的视屏给江天佑,说:“这是我刚刚收到笼塔外围的监控拍摄图。”
正好是拍到了苏文丽和田橙的正面,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笼塔的私人订制会所,从出了电梯到进门只有一部针孔型的摄像头,正对着电梯口,以防后备之用。
江天佑并不慌张,只是绕回办公桌后坐下,若有所思道:“小王他们一直在陆瑶家楼下守着,她怎么会把人接走。”
兰宇自知自己手下办事不利才使得苏文丽得了空子,便赶紧如实汇报道:“我已经调查过了,他俩没看见苏文丽的车子进出,也没看见三小姐出去。事情正在调查。”
江天佑轻轻敲着桌面,“没事,只是调查苏文丽怎么见到田橙的就行了,其他不动,那里最安全。”江天佑说完,稍微沉思片刻,说:“这两天把手头的工作基本都移交给欧阳和魏琛去做。你的人都得打起精神盯着。苏家估计最近不会有什么动作,可是他们越不动就越不好插手去往下查。”
兰宇咬了下唇,“江总,恕属下冒昧,难道老爷子和老太太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吗?”
江天佑扶额,薄唇紧紧抿着,良久才说,“有,但都在田橙那里,一知半解的几个字,根本联系不上任何头绪,田橙她母亲的顾虑现在感觉不是太大的问题,可眼下她根本说不了话,所以这事儿急不来,得等她恢复差不多了寻找切入点。”
兰宇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谢少东……”江天佑突然这么一问,走到门口的兰宇转身看着江天佑,说:“谢先生的行踪我们无法掌控,但是明显三小姐身边有他的人。”
江天佑不再说话,兰宇也不能走,良久,江天佑拿出两支烟给兰宇扔过去了一支。
兰宇叼着烟赶紧打开打火机,上前双手给江天佑将烟点上,这才点燃自己的烟,两人抽完一支烟后,都没有再打算抽第二支。
江天佑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双手撑在桌面上,敛着眉眼,声线低沉,问兰宇道,“你对谢少东当年的事情怎么看?”
兰宇似乎已经知道江天佑要问他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便脱口而出,“中立,我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态度在看待谢少东当年的事情。”
江天佑点点头,“嗯。”了一声,缓缓抬眸看着兰宇,此刻他的眼里没有老板于跟班之间的距离只是朋友,说:“所以,想让他和田橙把那个破证给换掉,难。对吗?”
兰宇琢磨了片刻,说:“至少目前是这样子的。所以,您,先不要把她逼太紧了,毕竟当时‘背叛’是您在先。”这话兰宇敢说,因为他知道只要是对田橙好的事儿或者话,在江天佑眼里说错了做错了也无妨。
江天佑阖了阖眼,深吸口气,又恢复了他一惯的冷厉,“给我查,她为了什么和谢少东结婚,还有,彻查那张通用卡为什么没有动过。”竟然敢和别的男人结婚,小爷让你结。某人气得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咬着田橙的筋骨。
兰宇只要看见这样的江天佑就会习惯性的抽几下喉结,说,“那,念念小姐……”
“我捡的。”某人三个字就把兰宇给的嘴给堵住了。
“哐”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欧阳帆和纪魏琛给一脚踹开进来,俩人根本就没去搭理一脸黑线的某人径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蓝宇吩咐道,“兰宇,还不快去对外放出话去,就说江氏总裁三年前捡了个女婴,正在……”
“自己滚,还是让人把你俩给扔出去。”江天佑瞪着俩人,爪子已经在桌子上摸东西准备随时对那两只使暴。
纪魏琛这才双手投降状,“别别别,您那里的东西随便砸过来一个都是价值连城,我俩有正事儿找你。”
兰宇离开后,欧阳帆和纪魏琛都齐刷刷站在江天佑的面前,俩人严肃的不行,看着江天佑,“哥。”
江天佑蹙眉,“说。”
两人相互看看,纪魏琛上前一步说,“哥,如果燕浴山一案查出来和你家老爷子有关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说的是如果。”欧阳帆赶紧补充了一句。
江天佑倒是没有任何的怒意,须臾才道,“这个顾虑,你们三个是不是已经怀疑很久了?”
欧阳帆和纪魏琛点头,“有点。”
此刻笼塔会所的套房里,苏文丽的耐心已经失尽了,因为田橙那副根本就不怯场的淡定,还有她问一句田橙才答一句的态度使得她想砸东西,可是,她不怕赔不起而是怕失了身份。
田橙也觉得没意思,俩人看似在吃喝,可是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所以她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欣赏夜幕下的笼城盛景。
苏文丽看着田橙的背影,随意问了句,“美吧?”
田橙点头,“嗯,站在这里才明白原来我们笼城这么美。”
苏文丽因为刚才劝说田橙尽快和谢少东在笼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失败后,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又不会有漏洞的话题和她聊了,便又问道:“田橙,这里的饭菜是不是不太合你胃口?”
田橙转身看着苏文丽,说:“这嫂子就说笑了,这可都是皇家御厨的烹饪,怎么能不合我胃口。你是不知道,爸妈和哥哥、小天他们可是知道的,我饭量本来就小,特别是刚到江家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不敢吃饱呢,后来才发现我就是鸟儿的食量。”
苏文丽笑得依然无害,说:“是吗?我刚还以为你要么来过这地儿吃腻了,要么就是不合胃口了,呵呵!”
田橙瞅了瞅整个房间,说:“这地儿我可来不起,不过~在英国的时候比这里更高逼格的私人会所倒挺多,少东经常会带着我去见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田橙边说边假装着看房子里的陈设和股东字画,随意问了句,“我哥肯定经常带你来这里吧!”说完,田橙就伸手摸着一个陶泥制作的青花瓷的工艺品,因为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江天佑包下了笼城最正规的一家陶吧给她玩儿,那个陶泥的青花瓷瓶子就是出自田橙之手,上面的绘画和制作全是她亲手制作出来的。
后来被楚军北跟欧阳帆、纪魏琛他们三个给发现后说是放在笼塔的会所里当工艺品来装饰,结果被好多人当成了正品,因此闹了些笑话。
田橙这看似无害的一句随意话戳痛了苏文丽的心,真心比一个巴掌呼在她的脸上还要狠。可是苏文丽怎么可以放弃让田橙死心的机会了,便强忍着把眼里的泪水逼退,笑着说,“你哥哪里有那么闲了,他都快变成工作狂了,不过偶尔带着我和念念出来到这种地方清净清净倒是有的。”
田橙摸着陶泥青花瓷的手缓缓拿掉,转身笑看着苏文丽,“是吧!那也挺不错了,你就知足吧!”说着,田橙话锋一转,“哎~嫂子,我怎么觉得念念像我哥比较多些,不过现在看看倒是和你也有那么点点像哦!特别是嘴角笑得时候。”说着田橙撕着自己的嘴角,说:“就这样子。”
苏文丽看着田橙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手握的更加紧了几份,须臾才找回属于她的理智,说:“人都这么说的,说那臭丫头像你哥多些,都说女孩子像她爹漂亮。”随着苏文丽的语落,她耸耸肩,说:“所以,那臭丫头和我根本就不亲近,哎!”还做了个摇头的姿势。
田橙弯了弯唇角一直看着苏文丽的尽情表演,尔后才说:“哎~你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田橙的这句话一语三关,可是苏文丽却无从发火,她也不能发火。
最后还是苏文丽提出离开会所的,一路上,苏文丽送田橙回陆瑶的公寓,一路死寂,直到陆瑶楼下时,苏文丽不死心的问道,“田橙,那你真不打算和谢少东补办个个婚礼吗?”
田橙解下安全带,说:“谢谢嫂子,我的事情让你真是费心了,可你也知道,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来的心思办婚礼了,再说,再怎么盛大的婚礼只是给外人看的,夫妻不和、家宅不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你说了嫂子?”
田橙自幼生活环境虽然不好可是她是在复杂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从小就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她虽然没有害人的心机但她有的是如何生存下去的智慧,这也是她那么小就可以适应各种同龄人承受不了的世事变换的生存能力。
她今天是没有任何准备就被苏文丽给约出来一吃饭喝茶为名,来说服她和谢少东举办婚礼的,可是她何尝不明白苏文丽的心思,更何况她和谢少东办哪门子的婚礼,即使真的要办也不需要苏文丽来指手画脚吧!她只是对自己的婚姻没把握不自信而已,到底是抢来的东西,心里终归是有鬼的。
昏暗的灯光下,苏文丽突然有种想把田橙给掐死的冲动,而开始她心里明白,她不能,即使要她死也不能脏了她的手,贱人命真是够大够长,那么多的事儿,那么多的折腾她还可以如此镇定的说一些使她无从还击的话来戳她的痛处。
田橙说完后见苏文丽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便推开车门,说:“我这是在朋友家住,所以就不请你上去坐了,嫂子路上开车慢点,夜路不好走。”
苏文丽刚刚平复下来的火气瞬间爆棚,贱人的最后一句话又是几个意思了?还夜路不好走?!
“等等~”苏文丽喊住了正要随手关门的田橙。
田橙手摁在门把手上,看向苏文丽,“嫂子,你说。”
苏文丽面无任何波澜,只是在心里深呼吸了几口恶气,语气非常严肃地说:“今晚我们俩的谈话你好好考虑下,毕竟婚礼对你来说无所谓,可是你毕竟是江家的‘女儿’是天佑的‘妹妹’所以,江家的颜面不能和布衣平民等同的。”
没等田橙说话,苏文丽便开始启动引擎的同时,说:“想好了就跟家里说声,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是了,家里的事我和妈说了算,不要麻烦你哥,他没有时间和精力管那些琐碎之事。”
“可是有些人,你不去麻烦他,他可是会主动麻烦别人的,所以,江太太您可一定管好你丈夫哦!”陆瑶什么时候幽灵似的出现,而且趴在苏文丽那侧的窗户上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田橙抬眸哑口无言的瞪着陆瑶,而苏文丽倏地转身瞪着陆瑶,“哪里来的神经病~”
“陆瑶,田橙的姐妹。”陆瑶一本正经的给苏文丽自我介绍。
田橙从陆瑶挑衅的眼神里显然看到了,她肯定刚才听见她和苏文丽那几句谈话了,便绕过车头拽着陆瑶,对苏文丽说,“嫂子,这家伙刚才出去喝酒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赶紧走吧!”
目送苏文丽的车子消失后,田橙狠拍了把陆瑶,“你死啊跟她瞎说什么。”
陆瑶蹙眉,“可是你不能就这么任由她如此嚣张的捏在手心里吧!那天的绑架绝对和她有关系,还有,画展的事情迟迟申请不下来,绝对和她有关系。我在笼城有没有仇家,倒是你,哼。”
田橙拉着陆瑶,“走走走,上楼,反正你别掺和我们的事情,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和她撕破脸,好多事情云里雾里的,就让她说去好了,反正在言语上她今晚也没占去什么便宜。”
都说好事多磨,这一多周的时间终于算是磨过去的,杨小青总算是脱离危险期了,申请手术后的保外就医律师也在进一步的解决当中。面上的事情,律师是和田橙交涉的,毕竟她是杨小青的亲人,而私底下都是兰宇的人在安排。
现在存在一个严重头疼的问题,谢少东这一个多周都联系不到,杨小青的手续办好后就要接回家里疗养了,毕竟慢性病都是慢慢调理的,可是田橙觉得不跟谢少东商量商量就把母亲接到家里也不合适,毕竟两人,哎!
这天是陆瑶陪田橙去的律师事务所,俩人和王律师谈完事情后一出律师大楼就看见一辆普通的奥迪停在陆瑶的车子边上,田橙只要看到那个车牌就心里发慌,自从那天俩人就那么滚了床单后就再也没有私下单独见过面了。
车子上下来的不是兰宇而是兰宇的一个手下,毕恭毕敬道:“三小姐,先生请您上车,谈谈您母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