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凉意简直是触骨心寒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甚至比手摸到了冰块还要寒冷,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时候,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了。
我想问问寒烨,安小予究竟有没有事儿,可是想到他不让我说话,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是这样要继续下去多久?为什么要让我按着安小予的肚皮?
就在我满心疑问的时候,手上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这东西有轮廓有五官,好像是一张脸,我清晰地摸到了眉骨、鼻梁和嘴唇,而且这张脸还在安小予的肚子里不停游动着!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把手缩回去,却被寒烨给按得死死的,死活不肯松开。
突然间,我在我的手掌上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触电般,麻酥酥的,就像无数只小虫子,想往我的手里钻。
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我不敢动弹,那东西好像从我的手上一直往上爬,最后渐渐消散在了血液中。
脑袋里有种闷闷的感觉,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软趴趴地靠在寒烨身上,如果不是有他扶着,恐怕连坐都坐不直,而他的身体也显得好像团棉花一样。
“怎么样了……”我张口问了一句,喉咙生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了几句便觉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寒烨点点头,用一种勉强算是温柔的目光望着我道:“好了,灵魄已经回到你体内了。”
“那还有多少?”
“两魂六魄。”
也就是说,除了安小予身上培育的这一条灵魄之外,我的身体里其实只有一个魂,而剩下的所谓两魂六魄呢?我看着寒烨,他轻轻答道:“在紫玉匣子里。”
病床上,安小予的腹部已经变得平坦干瘪起来,我问寒烨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寒烨摇摇头道:“在你关心别人之前,先关心好你自己。”
我抿着嘴唇,没有力气和他反驳什么,困意好像海潮一般席卷而来,我的眼皮格外沉重,靠在寒烨肩头便沉沉睡去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宿舍床上了,不知道寒烨是怎么把我送回来的。
这一觉格外漫长,仿佛自从灵魄进入我体内之后,人就显得疲惫至极,我昏昏沉沉的,竟然在床上睡了两天,把乔可可她们都吓坏了,以为我是生了什么毛病,非要拉着我去看医生。
趁着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何景雯过来看了我一眼,她咬着嘴唇凝望我半天,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你这个情况,很奇怪。”何景雯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何景雯说,刚开始看我的面色,觉得印堂发黑,两个耳垂有青蓝色,身上的静脉也非常明显,一般而言,这样的情况大多是碰上了脏东西,被冲了阳气所以才会如此虚弱。
然而接下来两天,何景雯发现我身上的情况愈演愈烈,她想悄悄用符咒来替我驱邪,趁着宿舍没人的时候,烧了一道黄符在我额头绕了绕,没想到的是……
“我觉得很诧异……”何景雯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就道:“那道符居然突然灭掉了!”
道符好像被人泼了一盆水似的,竟然自己突然就灭掉,别说是何景雯了,她为了这件事情特意给她奶奶打了电话,连奶奶都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状况,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身上的阴气太重。
何景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解释道:“听我奶奶说,如果是极凶极恶的恶鬼,也有这种情况,就是道符在它身上会失灵,因为即便是道符的阳气也无法压制住恶鬼身上的阴气。”
说完这话之后,何景雯望着我,我看到她那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头微微颤抖着。
极凶极恶的恶鬼……说的是我吗?
何景雯拉着我的手,她吞了口口水道:“小浅……你真的还是小浅吧?”
我……
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我和何景雯对视着,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如果我真的找回三魂七魄,变成了那个什么鬼母万芊,会怎么样?我还是我吗?不再是我了?那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乔可可,何景雯,她们呢?还是我的朋友吗?
从那天开始,何景雯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大家一起上课的时候,她走路的距离也会离我很远,这种疏离感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更加紧张的是,乔可可和方甜似乎也发现了何景雯在和我保持距离,她们俩几次三番都想去找何景雯问问看,却都被我制止了,我不知道如果她们去问的话,何景雯会怎么回答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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