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生活和所有的记忆,最后只是解剖台上的一具挂着编号牌的尸体,我就明白,这世界上是不会有人愿意死后还让自己的身体经受折磨的。
走进教学楼往走廊深处走,一直走到尽头,绕过一道小门,沿着向下的又窄又陡的楼梯往下走十三层,就到了解剖室的楼层,其实一走进楼梯里时,阴冷的空气就会迅速将人包裹其中,我们都习惯上解剖课时多穿件外套,不光是冷,想到身体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再想想锋利的解剖刀划过皮肤时的声响,就觉得浑身毛毛的。
负一层刚进门有个小房间,因为尸体资源非常宝贵,而且还曾经发生过有图谋不轨的人来偷器官的事情,所以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小房间里看守,一些第一次上解剖课的学生会晕血或是接受不了,都会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和看门的老伯闲聊,所以我们和赵伯都挺熟的,只要是上课时间,他看更的小房间里都会备上一些茶水,准备给那些身体不舒服的学生们喝。
而且悄悄地告诉你们,在解剖课上,受不了刺激当场吐了或是不舒服的学生里,男生反倒比女生更多。
我们四个几乎是急匆匆地冲进解剖室的,并没有注意今天的解剖室格外阴冷,刚进教室,就看到学生们都在交头接耳,而那个常年泡在解剖间的男老师却不在。
等了十来分钟,老师来通知我们,说解剖课的老师请假了,今天的解剖课取消,其他学生们立刻发出了欢呼的声音,我们四个对视一眼,可以说我们应该是最高兴的!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我们四个刚走到门口,就被老师给拦住了,“苏天浅,你们几个来帮我整理资料。”
帮老师整理资料,其实在很多学生眼里看来是荣幸,因为可以和老师套套近乎,考试的时候请老师通融通融,我们四个属于比较乖巧的学生,在这方面上还算得到老师的信任,但是,今天我们可一点儿都没觉得高兴,垂头丧气地跟着老师来到了一楼的办公室,只见桌上落着厚厚的几摞资料,每一摞都足有半米高!
“这些是你们平时的实验报告,按照要求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要算入期末考试的!”老师将资料交给我们,“这些东西很着急,今天一定要整理完,明白吗?”
今天?我的嘴巴长大了,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不是吧?这么多的资料就靠我们几个?
老师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不情愿,而是向门口走去,临到门口时还转过头来叮嘱道:“你们四个可是我最信任的学生,不能在成绩上搞小动作啊!”
我们哭丧着脸,强挤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目送老师离开,门一关上,唉声叹气的声音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还能怎么办?”乔可可依旧是一副乐天派大大咧咧的样子,“不要抱怨了,抓紧做吧!做完了就能回去了!”
我们四个立刻开始埋头苦战,脑袋都快变成磕头机了,还是在强忍着瞌睡,恨不得在眼皮中间插根牙签,晚饭时间,老师还特意帮我们几个带了盒饭过来,说是犒劳我们,特意要了几个荤菜,可我们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方甜冲我们使了个眼色,这里面还属她最鬼灵精,只见方甜立马装出了一脸痛苦的样子,“老师,我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你看,我们几个能不能先回去啊?”
“回去?你们都回去?”老师不满地撇着嘴,“我说,方甜,怎么一让你帮老师做点事情就这么不情愿?怎么还要你们四个一起走?约好了要出去玩?还是去见男朋友?”
方甜跳脚道:“老师!我们可没有男朋友!我就是……我就是真的肚子疼。”
老师狐疑地看着方甜,“真的?那好吧,既然肚子疼,那你自己先回去,你看这资料已经没多少了,我可赶时间呢!”
无可奈何,方甜看了看我们,只好又留了下来,我这会儿眼睛都快看花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怠慢,飞速地翻阅资料,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心里紧张得要命,好像有人捏着我的五脏六腑,急得我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页资料放下,我们和老师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往门外跑,脚尖刚迈出教学楼,夜色已经如潮水般蔓延到了脚下,街灯的光芒之外,都是一片茫茫的黑暗。
“怎么办?”我咬着牙,声音都带着哭腔,“景雯的奶奶说了,我们晚上不能出去!”
“你们先别急!”何景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符咒,递给了我们,“我带上这个了!”
我们兴奋不已地一人拿走了一张符咒,心说太好了,想到昨天赵铭琦的反应,现在再拿到符咒,心里面那是格外的安心!
谁知道我们刚走出两步,天空响起一声雷鸣,几秒钟的功夫,倾盆大雨瓢泼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