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晚再次闭上了眼。
并不是流了血才叫受伤啊!她的伤在最底处,深入骨髓,血肉模糊,为什么他会看不见!
“我对冰雪相当了解,她从来不伤人!”曲子桓似乎在解释,但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偏袒,对于矍冰雪的偏袒。
“所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如果再有伤害她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他狠狠地抽回了手,转身朝医院里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卓凌晚蹭一下子从位置上弹起,窜到了他面前,将他的去路拦住。
“曲子桓,你凭什么向我发出这样的警告!凭什么认定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就因为你觉得亏欠矍冰雪吗?我没有逼过她离开,也没有逼过你娶我,你的亏欠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连调查都没有,就直接定了我的罪。我不服!”
矍冰雪和曲子桓的联手,最终将她的怒火逼了出来,三年的隐忍,只因为他当年的牵手相救。
她不想因为感激,因为内疚而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放弃!
吼完这些,她再不留恋,转头上车,直接启动车子离去。
卓凌晚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工作室。她现在满心烦乱,怒火与失望交织攻心,根本没办法呆在家里。
好在还有工作室,还有喜欢的事情。她拿起一本草图画了起来,这是她近期设计的男装童装。
父母没有让她管理公司,开网店之后,她便渐渐迷上了服装设计。许是天生对服装就敏感,她设计的衣服很受欢迎,有固定的厂家会找她设计,有时,她也亲手制作。
以前,只要一拿起画稿,她就会把所有不快忘却,只是今天,无论怎样,她都无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曲子桓的警告盘桓在脑中,她觉得委屈,无比地委屈。只是,谁能理解她?矍冰雪的归来注定她没有好日子过,她想退却,可是,连退却的路都被堵死了。
她当年变性使得卓成商积郁成疾,最终落下了心脏病,如今,她再不敢做出一丝半点会引起他犯病的事来。
曲子桓是卓氏的顶梁柱,父亲对曲子桓比对她还要上心,若离婚,父亲定不知会气成怎样。
唉----
深深地叹一口气,她的笔怎么也落不到纸上,眼睛却已经泛起了水雾。这种混乱到像在打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老板,老板。”程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把卓凌晚吓了一跳。她劈头便问:“老板,您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儿子了?”
“儿子?”卓凌晚拧眉,“没有啊。”
“可外面有个超级可爱的小宝宝说来找妈妈,还拿了你的名片。”
“我的名片?”卓凌晚疑惑着走出来,在看到门口搂着一只小藏猪的孩子时,唇角一时扯开,“七月,你怎么来了?”
“妈妈。”七月奔了过来,连同小藏猪一起送到她怀里,“七月想妈妈,七月求了好久,玉嫂才肯让七月来。”
卓凌晚抬头,果见得玉嫂站在门外,略有些局促地看向她。
“来得太好了,我正想七月呢。”卓凌晚忙让程圆把玉嫂请了进来。
小藏猪被两人夹得难受,一个劲地拱身体,嗷嗷叫唤。七月得意地将它捧高,对上了卓凌晚的脸:“七宝,这是我妈妈。”小样子,好不得意。
小藏猪咣咣两声,像是回应。卓凌晚看着这一人一猪如此和谐,笑意已经染满两颊,索性将七月抱起,把脸贴在了他的小脸上。
七月也回应地把自己的脸贴过去,不无委屈地开口:“妈妈每天都不来看七月,七月以为妈妈不要七月了。”
卓凌晚的脸略红了红,不知怎样解释,只能道:“妈妈也想七月,只是妈妈太忙了。”她没想到七月会对她依赖到这个程度,但他此时的出现无疑弥补了她内心的空缺,原本的不快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消失。
七月很快发现了她脸上的肿起,心疼地抚了上去:“妈妈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被大坏蛋打了?大坏蛋在哪里,七月去给您报仇。”
卓凌晚感动地握上了他的小手,放在唇上吻,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轻轻摇头:“大坏蛋已经被妈妈打跑了,别担心。”
七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小手再次抚上了她的脸。似乎意识到她会疼,他的动作轻轻的,柔柔的,小嘴撮成一团,往她脸上吹气,嘴里道:“吹吹就不疼了,吹吹就不疼了。”
“嗯,不疼了。”卓凌晚把他收在怀里,用力地点头,眼泪尽数抹在了他的衣服上。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心真意关心她的,会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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