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盆植植物,看到了林美文。
她还是蹲在那里,貌似很认真地修剪九里香,但我却忍不住想着,她是不是又借着这样的工作来掩饰,用她那又诡异又总爱装可怜的眼睛,盯着唐家发生的一切呢?
我正这样想像时,突然,看到了另一边有人在接近林美文。
是唐姬辰。
她今天居然没有出门,而且,还穿得如此的优雅,脸上,更没有化得不伦不类,相反,清秀得叫人嫉妒。
她走向了林美文,一定是出声叫了她,因为林美文站了起来,又是用她那种寻常的可怜样,站着,拿着剪刀的手,放在前面,十分的规矩。
我并不知道她们这是在说些什么,也没有打算转回去凑过去,加入她们。
却不想,唐姬辰反而看到了我,而且,居然还出声叫我,“嫂子,等等。”这一句,真真就是假得要命,可以说,自从我嫁入唐家之后,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叫我嫂子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有一种会被恶鬼缠上的感觉,这让我生生地打了几个寒战。于是我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的脚步,快速朝前走。
“嫂子,等等啊!”唐姬辰居然再次用软塌塌的声音叫着,还,要追过来。
我真怕会被她真的追到,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幸好,她并没有追多久,而是在我转入了主屋的后面之际,停留在原地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试着调整一下自己的气息,以免自己不要太过于狼狈地出现在婆婆和郑熵的面前。
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抹去痕迹,因为主屋的后门已经逞现在我的眼前,而让我很意外的是,郑熵和婆婆居然就坐后门外面的小院子里。
那里是婆婆的私人院子,那里,种了好几棵超过二十年的年龄的樱花树,据说,每到樱花开放的季节,美得不像话。
到那时,婆婆就会在花下设宴。宴请唐家的亲朋好友前来观赏樱花。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呢?会不会像电视上所播放的那样,沿着主屋墙壁边上,一排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客人们可以自取的食物、酒水、饮料,樱花树下,则是铺满了垫子,供人们席地而坐,有没有再请来乐队现场演奏,身为主人的婆婆,是不是就站在众人的中间,用她那高超圆滑的处事态度,八面玲珑地对付着不同性子的客人们……
我又想得太过了,我该想的,是眼前。
眼前,婆婆和郑熵,正樱花树下阴凉处。婆婆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头发,高高地束起,上面,还别了一顶装饰用的帷幔小黑帽,帽子又小又倾斜,这一切都让她看上去,年轻又富有韵味。跟身穿着一套灰色休闲西装的郑熵对面而坐,竟没有给人一种是两代人的感觉,相反,若是不知道的,会以为,她们是相衬的一对。
啊哈,也不知道唐姬辰大小姐看到情形时,会是什么样的心里呢?
但,诡异的是,我居然,一点儿嫉妒之心都没有,平静得,像是不管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暧昧,我都可以泰然处之了。
不,我其实并没能真正做到泰然处之,真正的内心,正在慢慢地生出一种憎恶。
与情爱无关的憎恶,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婆婆,而他是郑熵。如此而已。
白色的藤条椅子,圆而精致的藤条桌子,上面,摆着两个咖啡杯。他们,正有说有笑,一副十分惬意的样。看到我些许狼狈地站在转角处,婆婆有些吃惊,“你怎么从这边过来的?”
“那边凉爽点。”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满脸的汗水,一副热得受不了的样。”婆婆阴阳怪气地说着,手,轻轻抵在嘴边,隐笑。
我将不悦和不开心用力地吞回肚子里面,就像吞下自己的唾液一样。
这时,郑熵也转过头来看向我。
自从那天后,第一次见到他,竟,有一种陌生人的感觉,像是我们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鸿沟,鸿沟不断地在扩大,把我们的距离越接越远了。
“你有没有想过,郑熵,有可能是少爷哦!”林美文的话突然又从我脑中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让我不由得又心跳加速,甚至还有些胆战心惊。那晚的可怕感觉又冒了出来,不住地重复着:如果他是唐姬编,我该怎么办?我会怎么样?
不过,他不是唐姬编,因为,他有着唐姬编所没有的颜色。是的,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此时,他又用这一双跳动着冰蓝色的冰冷幽光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看,一如一开始见面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