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此时此刻,苏荀依然在逃避唐素怡的追问。她有些怒了,刻意压抑的声音很自然高了几个分贝。
“苏荀,你今天要是没有把话说清楚,休想要踏出这个门口!”唐素怡终于爆发了,恶狠狠地扯掉苏荀还挂在耳朵上的口罩,胸口的怒火开始蔓延。眼前这个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爸爸,那个为了躲避赌债狠心丢下她一家三口的男人。
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曾经的唐素怡想尽千方百计在泰国寻找苏荀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如今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他却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算什么鬼?
也许被唐素怡激怒了,苏荀怀着破罐子摔破的态度,“啪”一声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与她怒目而视,压低声音质辩驳:“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难道你还要认我这个爸吗?”
“即使你化成灰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是吗?”唐素怡神色哀伤地说,心中的伤感如洪水般开始泛滥。
恨他吗?恨,怎么不恨呢,如果不是苏荀欠下高利贷一走了之,她们三个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那些曾经风霜露宿的日子,是怎样的凄苦又有谁知道呢?
苏荀目光呆滞地看着唐素怡微红的眼眶,心里有再多的怨愤,都在片刻散去。他挫败地垂下头,鼻子随即传来一股酸意。
“我当日也是没有了办法,一时情急之下才连夜逃跑。可是过后我曾回去找你们,打算一起回国避避风头,可是已经找不着了……那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的事情,我后悔极了……可是那些人步步逼近,如果我再不走”苏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好不容易才取出了一支香烟,却怎么也找不着打火机。
他的眼眶已经变得湿润,懊恼地把手中的烟盒砸在地上,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起,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咬唇骂道:“我知道我禽兽不如,不配当你的父亲,我该死,真该死!”
抽耳光发出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包间,唐素怡听得心里发麻,逐渐泛起了酸意。她从没想过曾经风光骄傲的男人,会轮到到如此地步,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前忏悔。
是呀,唐素怡曾经那么的恨他,可是当对方真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心再坚硬也忍不住骨肉相连般的柔软。
“爸……当日你一声不吭走了,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办?妈每天躲在被窝里差点把双眼哭瞎,苏灿生病了我们也没有钱去医院……房子没了,我们三个只能睡大街……可是妈还一直等着你回来。”唐素怡在不知觉间红了眼眶,最终还是不忍地抓住了苏荀的手,满脸悲伤地盯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荀神情呆滞地盯着唐素怡很久,眼眸也慢慢渗出了几许哀伤。他垂败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眶也红了起来,声音梗咽地说:“小怡……对不起,我真的不配当你的父亲。”
说罢,他抡起右手狠狠地再次抽了自己一记一巴掌,然后接着往另外一边脸颊抽过去。“啪啪”的声音划破了沉重而伤感的气氛,两行清泪从他深深凹进去的眼窝处涌出。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对不起小灿……”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脸颊也被打得通红。
终究还是自己的父亲,唐素怡的心一软,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半跪在苏荀的跟前声音也有些颤抖:“别打了……既然你的人没事,为什么还不回家?只要你决心戒赌,我们可以努力把债务还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重新开始?”苏荀流露出极度的哀伤,干枯的双手抓住唐素怡的手腕惶恐地问道:“二十万美金,我怎么还?”
唐素怡的心一抖,脸上流露出无限的震惊:“不是十万吗?为什么……”
“利滚利,如果不把钱还了,即使回泰国了我也是死路一条。我好不容易才偷渡过来,就是想要努力赚钱尽快把债务结清。”苏荀擦了一把眼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挫败地说:“那你为什么会在海市?妈妈和小灿还好吗?”
“我前段时间曾经回去看他们,一切都还好,只是小灿的身体时好时坏……”唐素怡握住了苏荀的手,冰冷得让她感到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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