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道:“可能是吧。”
“可能?”
“隐约觉得是,但是记得不是很清楚。”
凤以寻知道向玉被洗去前尘锁住煞气的事,连带着她的几世记忆也一并被锁住,便道:“你有时候是不是想知道从前发生的事?”
“我的从前一片空白啊,”向玉道,“不过应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的,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最开始的时候怎么努力想都想不起来,最近努力想时总能隐约想起个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是个什么。”
凤以寻思忖了一下,还是提醒道:“随着你修为加深,总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的。”然后她就又开始对着各种胭脂水粉发愁。
“我也希望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觉得,只要能跟师父在一起,我就已经感到很幸运了……”向玉一把夺过凤以寻准备往脸上涂抹的胭脂,“莫要乱涂,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她拿了唇红抠了一点点准备往凤以寻嘴唇上抹,“来,弄点这个可能会好看一些。”
当天后娘娘进来时,两个女子已经把梳妆台搞得乱七八糟。天后娘娘觉得有一瞬间的眼前发黑,立刻气急道:“让她乱抹吧,一会儿善逝嫌弃你,可是你活该!”
于是最终,向玉被赶去角落里了,天后娘娘该给凤以寻怎么上妆还得怎么上妆。这时房门被某物拿爪子刨得哧溜哧溜响,还不等天后娘娘阻止,她便黑着脸看向玉欢实地跑过去开门放门外的那头玩意儿进来了。
可不就是一天不生事一天就提不起食欲的白虎儿,大白。
大白张着那对虎眼儿瞅见向玉,先是悚了一悚,被向玉扒进了房间里,和她一起蹲墙角。向玉可喜欢这头白虎儿了,偏生白虎儿知她是云烬的宝贝徒弟又发作不得,生生被玩儿掉了一层毛。
向玉可没有闲着,去梳妆台那边顺了两盒胭脂过来,往大白的两边虎脸上各自一抹,抹出了两团腮红。然后手指一捻变出一朵大红花别在大白的耳朵处。这点喜好,倒跟当年凤以寻一家有点相似。
吉时到时,东极以东的琉璃境东门大开,东极与琉璃境之间的混沌灵界慢慢变得清晰。天边的云彩汇集了过来,在空中铺成了艳丽无比的长毯。
想当年的琉璃境药师祖善逝,是个避世不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人物,而今他娶亲倒是震惊仙界铺张得很,恨不能让全天下所有人仙凡鬼魔都知道今日他娶亲。
入红尘与遁佛门,就是不一样。
他答应过要给凤以寻在仙界办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琉璃境前来迎亲的队伍,站在妙严宫的宫门口,浩浩荡荡地排了好长的队伍,这头已然入了东极那头还在东极与琉璃界之间的灵虚境徘徊呢。绯色的花瓣如落雨一般纷纷扬扬地撒下,只见那站在队伍最前端的青年,着一身红服,衣襟交叠得整齐,广袖垂下袍带翩翩,那一头银冷的长发,微微拂风而起,清淡当中更添英俊非凡。
他便是药师祖善逝。
在众神仙们看来,能一睹药师祖的尊容实乃他们千百年修来的福气,不过传说中的药师祖应是淡漠无情的一个人,起码从来没谁亲眼见他笑过。
今日,他一直在笑,眼梢轻抬,风情无限。那种如春风拂过一般的感觉,能把他平素的冰山冷清的形象给彻底消融。
向玉站在云烬的身边,看着善逝从天后娘娘手里接过凤以寻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妙严宫的白玉长阶。
那样一对新人,转身的背影相互依偎芳华刹那,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是最般配的一双男女。
向玉不知不觉握紧了云烬的手,白玉长阶上铺满了花瓣。她不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脑中朦朦胧胧地似又有了一些画面浮现。
不管她忘记了什么,五百年前的过往是怎样,她心中都无比地庆幸,此刻还能陪伴在自己师父身边,真好。
而今善逝娶了凤以寻,理应向凤以寻双亲伏地磕头。然凤以寻的双亲羽化了不说,论起辈分,善逝起初乃佛界尊神,他与凤以寻的双亲不相上下。因而在走完那一段白玉长阶之后,善逝对着妙严宫深深一揖,权当是对羽化的青华大帝与羲和君上表示敬意。
后来平日里正经惯了的善逝一反常态,竟于大庭广众之下把他的新娘子拦腰抱起走在前头,后面随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和各路前来吃酒的仙神们。大家伙都跟着起哄热闹,天边的彩色长毯,如一座恢弘的虹桥。
云烬带着向玉,随大流一起进了琉璃界。
琉璃境曾是佛药圣地,入目之处,满是花药开满远处的山头,近处则花红柳绿一年四季都春意盎然。
琉璃境有里三宫外三宫,外三宫乃炼药之处,里三宫则为平时善逝多为走动的地方。这筵席,从宽阔的里三宫一直摆到了外三宫,可见阵仗之大场面之热闹。
这琉璃境的酒,可都是妙严宫窖藏的百年果酒,今日全部都搬来了琉璃境,让众仙畅饮个痛快。
凤以寻要敬大家酒的时候,善逝显得十分的小气,不仅让她以茶代酒,自己也以茶代酒。这时,天帝天后踩着点儿来了,善逝迎他们上座,天帝便似笑非笑道:“药师祖大喜乃仙界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喜事,怎的却不喝酒?”
善逝一点也不含蓄委婉,道:“既是喜事,天帝天后和各位宾友尽兴就是,我与寻儿新婚大成结为夫妻,这个时候喝酒容易误事。”
下头有人八卦地嬉笑了一句:“也是也是,药师祖大人还得跟帝君洞房吗……”
关键是,凤以寻喝酒后无酒品,善逝喝酒后无人品啊。
于是满堂就跟着喝彩起来。凤以寻又嗔又羞,就善逝那货还面不改色自在得很。向玉笑眯眯地望着二人,道:“师父,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真好啊。”
云烬顿了顿。
向玉垂下眼,眼里笑意未散,端起一杯酒便试着舔了舔,觉得味道还不错,有些像甜酒,不等云烬发现并阻止她的时候,她自己就仰头咕噜噜地喝干了,还满足地叹了一声。
云烬扶了扶额,道:“小离儿一会儿要醉了。”
向玉道:“那有什么,我很……高兴啊。”说罢一头栽下,不省人事。
向玉醉酒之际,妖界的妖王姗姗来迟。他一身红衣似火,生得比女子还要美,带着妖后一起,向凤以寻送上大礼,道了一句“恭喜”。
这位年轻的妖王,曾是凤以寻的青梅竹马,玚珏。
曾经,仙界里的神仙们都觉得,玚珏最终会和凤以寻成就一段良缘,只可惜有些人等不来,有些情不长久。他跟凤以寻,始终差一点差一点,到最终就差了一大截。
现在,各自有各自的家室。
凤以寻一句话没说,善逝宽慰地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身侧,便与玚珏寒暄了几句,邀玚珏夫妇入席就坐。
这场婚礼是毫无悬念的。在场的宾客,都十分的尽兴。听说光是酒席在琉璃境就摆了三天三夜。
不过啼笑皆非的一件事是,当晚善逝好等的一场洞房花烛,故意被凤以寻放了鸽子。凤以寻因为白天里自己被取笑,当晚不给善逝上床。
善逝岂肯轻易罢休,自从和凤以寻在一起了之后同房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喜好之一,于是新房里就各种鸡飞狗跳打打闹闹。约莫是强与被强的各种挣扎,几乎是要打起来了的样子。
一堆八卦的神仙把新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有神仙公然在石桌上下注开赌盘,赌今晚药师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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