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梁山却已起身,转到墙角对着那一株兰花一顿干呕,胸腹更是阵阵抽紧,灵台早已恢复清醒。
果真是非妻妾不可妄动旖念,《白骨经》原来是白骨精!梁山原还想这是修行后遗症,日后诸多不便,不想今日却全靠它。若非如此,梁山就要着这女人的道儿。
“公子,你怎么呢?”花媚姐娇滴滴唤道,目光深处闪过一抹惊诧,姹女魅魂**居然无效。这花媚娘看起来只是寻常歌姬,其实来头不小。
“没事!”梁山摆了摆手说道。
马文才此刻正在荷塘曲廊上,耳根微跳,听到房内人阵阵喘息,以为计成。
梁山自进入马家堡那一刻起就在他的监视之下。马文召来梁山伯旧友同窗朱大昌,晓以利害,让他引梁山伯到寻芳楼,就是要让祝英台看到她相公最丑陋的一面,方能衬托自己的高洁。
来到门前,马文才装作犹豫了下,转身,脸露不忍之色,轻声道:“你家相公就在里面,你可真要进去?”
祝轻云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计,这是风月场所,难道相公正与女子求欢?!祝轻云心中波澜微起,却依然点了点头。
马文才装模作样哀叹一声,手微发力推开门,恰在这时,铮的一声,却是一记古琴奏响,撼人心神。
马文才愣在当场,却见花媚姐端坐胡床,梁山则在抚古琴,二人姿态与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梁山虽是小提琴世界级大师,古琴也是擅长,说是弦乐大师也不过分。就见他轻轻一拨琴弦,一曲《清心普庵咒》犹如天女散花,从空而降。花媚姐脸色先还有几分魅红,眸子似醉,居然很快恢复清净。
马文才竖耳一听,却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清雅之极。
马文才却没有花媚姐的欣赏力,拊掌称道:“好曲!好曲!”
梁山停下,看见马文才身后的祝轻云,面色一喜,立刻站了起来,险些掀掉那古琴。花媚姐见琴声被打断,眉头微蹙,心下暗恼。
马文才继续言道:“古有伯牙钟子期,今有山伯与花媚姐。”马文才把二人比作高山流水遇知音,自是不坏好意。
“相公!”祝轻云上前一步,却是微微万福,问道:“相公这是什么曲子?”
梁山一把抓住祝轻云的手,道:“《清心普庵咒》,最是凝神静气,洗涤尘心。”马文才见梁山对祝轻云又揉又捏的,心中妒火腾腾冒上,巴望着祝轻云狠狠甩他一嘴巴。
祝轻云眸子清亮,心中喜悦。虽是寥寥几段曲子,祝轻云却已感觉犹如仙音,居然和自己《玄女经》的修行暗合。
“此曲是何人所作?”祝轻云嗓音微颤。
“我啊。”梁山大言不惭道。
祝轻云心中一亮,反握着相公的手,原来相公有如此慧根。马文才看到此景,差点背过气去。
想带祝英台看男女裸身丑态,不想变成这般状况!
梁山心下惭愧,清心普庵咒乃佛门八地菩萨所作,所谓是音即音陀罗,妙用无穷。梁山心中一动,联想到《白骨经》的修行是否可以结合自己音乐方面的造诣?梁山心中隐隐约约有了方向,不过这都不是现在考虑的事。
两个人执手相看,却不需言语,这些日的分别就一一诉清,此等妙境,实在赛过被浪翻滚太多。
马文才被完全无视,挑拨的话对方根本无觉,俊脸扭曲,赫然发现,这祝英台居然是喜欢梁山伯的。
马文才有撞墙的冲动,自家妹子如此,仙女一般的祝英台也是如此,难道她们眼瞎了吗?
花媚姐也感觉被当了空气。
在花间堂,花媚姐连外门弟子都不是,就是一杂役。然而就她这个杂役所学的魅惑之术可是得高人指点,俗世男人难以阻挡,唯有天阉,城府极深之人,兵家儒家世间的高手可以抗拒,乡野之地的马家堡,即便是先天宗师又如何?
难道梁山是天阉?!
祝英台分明还是处子之身,这很有可能,花媚姐美目忽然一转。
梁山若是知道花媚姐心底正把他想做是天阉,一定气得三尸神暴跳。
不对,这祝英台居然是修行之人,若如此保持处子之身就不奇怪了,而且二人显然情深。
荆山,月光清冷,马文秀墓前香案摆开,三牲齐放,左右各擦四个朱砂云凤文的符旗,随风飘摆,香炉三根香,烟雾袅袅,尹尚子草地上盘坐,五心朝上,口中喃喃念咒:“嗡那啊,土那啊嗯……”
阴风阵阵,刺骨逼人!
“马文秀阴魂,急急如律令!出!”
没有动静!
“马文秀阴魂,急急如律令!出!”
依然没有动静。
尹尚子连呼三遍,毫无动静,额头上豆大汗珠滚落下来,于背囊掏出一面镜子,舌尖一咬喷出一口鲜血在镜面上,喝道:“开!”
镜面里是一团云雾,喷上鲜血后云雾散开,尹尚子就看到坟墓棺椁内马文秀沉睡如旧,两道彻骨的阴泉万古不变地流淌。
马文秀乃五阴之人,葬在此地是尹尚子的功劳,百日之后必成鬼王,以阴泉为滋养重现人间,必为马家堡强大豢兵。
尹尚子在门内地位低下,平日少不了受欺凌,于是想办法谋得经常到俗世行走的差事。他道心已破,修为也就停滞不前,不过再活过五十年还是没有问题。
修道之初,斩尽尘缘,那时的意气风发,已不可追想,现在这般境地,尹尚子却重想有世人般牵连延续,因而心中视马文才为子。马文才以及马家之事,他倾力而为。
尹尚子喷出一口血,神色萎顿了许多,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方才他一连施了聚魂术与锁魂术,居然没有拘出马文秀魂魄。马文秀葬在两道阴泉交汇处,断不会入轮回。尹尚子再仔细看,尸身上魂魄渺渺。尹尚子心里叹道,豢兵不要想了,什么时候魂魄重新聚拢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