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才短短十几个小时没见,她却觉得像是已经十几年没见了似的,说不出的陌生跟疏离。
病痛让她连坐一会儿都是说不出的累,但总不好宁雨泽在这里的时候她坐着,南慕白一来她就躺下了,搞得跟她在故意怠慢他似的,于是只好咬着牙继续坐着。
“你先坐吧,一会儿邓萌回来了让她给你倒杯水。”她压抑的咳嗽了几声,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
南慕白眯了眯眼,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笑,只是清冷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嘲弄:“所以我来之前是要先买一捧鲜花么?”
“……”
郝小满抿唇,她现在难受的厉害,脑袋里像是有把刀子在四处切割着一样,疼痛欲裂,实在没心情去照顾他的小情绪了。
调整了一下表情,她抬头对他笑了笑:“我有点累,想睡会儿,你要不明天再来吧?”
不知道她哪句话触怒了这个男人的神经,她清楚的看到他下巴线条渐渐紧绷,连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都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就那么盯着她,瞳孔紧缩,仿佛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仇人。
郝小满原本都已经准备躺下了,见他这幅模样,沉默了下,只好继续硬撑着跟他聊天:“我听说容霏霏出院了?那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恭喜你啊。”
“……”
“新闻系……咳咳……貌似是一周后才考试,集中考,她专心补一补的话,考个及格应该是没问题的。”
“……”
“不过她如今在新闻界已经、咳咳咳咳……很有盛名了,就算不及格,也不会影响她以后的工作的,你不必太担心了。”
“……”
她好心好意跟他聊他喜欢听的,可似乎越聊他就越生气。
她皱眉重重的咳嗽着,觉得肺都快咳出来了,每咳一次脑袋都跟被人劈了一斧子似的抽疼着,实在没心情再去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了,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艰难的抬手把枕头放平,她又重新躺了下去,却丝毫没觉得好受一点。
还是头疼,还是恶心,还是累的只想睡觉。
夜,变得很安静。
昏暗的灯光中,男人就坐在床边,蹙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些日子,他已经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看了无数次了。
郝小满理解不了这是一种什么眼神。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那张长长的沙发:“都五点了……咳咳,你就算不走,好歹也……咳咳,躺沙发里休息一下吧?再两个小时你就得去工作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的工作效率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南慕白收回了视线,倾身倒了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的红糖姜汤,一手托起她的后脑:“喝了。”
郝小满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姜了,那味道,光是闻一闻就让她想吐。
“我不喝这个。”她别开脑袋。
“喝一点,你还在发烧,喝这个能帮你驱散热气。”
她捂着嘴,厌恶的看都不看一眼:“不喝!”
身后抱着她的男人沉默片刻,还是把姜汤放了回去。
“那就吃点水果。”
郝小满的视线随着他的手看过去,才发现光线黯淡处,还有好几个保温杯跟好几篮水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他就这么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动作干净利落的削着橙子皮,那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倒是让她有了点进食的胃口。
刚喂她吃了一瓣,她就打着哆嗦推他的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