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孩子在他手中多一刻就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样,她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孩子的祖父,他疼自己的孙子都还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孩子?!
洛洛依旧在哭,温凉轻声的哄着他可是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改换尿布了,依旧哭个不停,保姆快速的上前,想从温凉手里抱过孩子,看看怎么回事。
温凉却抱着洛洛躲过了保姆的触碰,她的孩子,她自己会照顾,她不要别人碰她的孩子……
“温凉,把孩子给保姆。”严明轩厉声道,他的声音惊动了管家,管家又带了几人上来,想将孩子带走。
可是温凉紧紧的抱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夫人,您先松开手,我们只是想看看小少爷是怎么回事……”
“夫人……”
严明轩脸色已经冷的铁青了,管家与佣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疾步而来。
“阁下。”
“温凉。”容湛揽过温凉纤细的肩膀,“把孩子给保姆去看看好么?”
温凉摇头,将洛洛抱得更紧,就怕她一个松手,洛洛就会消失了一样。
洛洛哭得久了,声音已经渐渐的沙哑了。
“温凉,洛洛在哭。”容湛轻声劝慰着她,她慢慢的抬眸看向他,他便继续道,“你听,他在哭,把孩子给保姆看看好不好?我在这,我们都在这,洛洛不会有事。”
温凉慢慢的看向自己的怀中,洛洛哭得小脸都通红了,黑亮的眼眶处满是眼泪,小鼻子一皱一皱的……温凉的脸霎时间白了,她的眸光恍惚了一下,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她在做什么……
洛洛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在做什么……
“来,松手。”容湛伸手从她怀中慢慢的抱过洛洛,然后递给保姆,“你去看看,孩子怎么回事。”
“是,阁下。”
保姆带着洛洛上了二楼,他的哭声也渐渐的小了下去。
温凉一直在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光一刻也不曾远离。
经过这么的一闹,严明轩的脸色更加的冰冷铁青,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再次将客厅里的佣人带走。
然后,当这里再一次回归平静之后,严明轩才开口,“温凉,那是我的孙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是不是我想见一下我的孙子都不可以?”
她看他的眸光,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孩子带走的情景,让严明轩大为光火。
这女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温凉突然笑了一下,毫无预警的笑了一下,她抬眸看向严明轩,“陛下,你还有一个孙女的,记得么?”
严明轩抿着唇,不说话。
“陛下,我的女儿是你害死的,她死在你手上,那也是你的亲孙女,你都能这样,所以,我还能指望你对我另一个孩子有多好?”
严明轩狠狠的一震,他下意识的看向容湛,看见容湛的眸子里并无半点诧异或者是疑惑,有的是冷然,看来,他早就恢复记忆。
他知道自己是苏白了。
和严明轩一样反应的,还有云茜,怎么会……容湛怎么会恢复记忆……
云茜有些慌了,眸光一直在闪烁变幻。
“陛下,你害死了我的女儿……”温凉轻声的,一字一顿的道。
严明轩嚯的抬眸,他想反驳的,可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确确实实那些人是他派去的,为了容湛的前途着想,他只是想抹掉他曾经叫苏白的那段过去。
他不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
那时候,他不了解温凉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怕她会拿孩子来做文章,这样容湛的前途就会染上黑点。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也因为那个孩子是他们严家的孩子,怎么也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他才会让人带她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想让她将孩子生下后再放她离去,他准备给她一些补偿的,然后,让她离孩子远远地。
可是,才几天的时间,他的人就回报他,说孩子没了……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追问之下,才知道温凉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所以孩子才没了。
他只是想温凉生下孩子,然后由他的人将孩子带回来,从没想过孩子会这样没了。
所以,现在温凉在对他说,孩子是他害死的,他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因为他虽没那样的心思,但是孩子确实是在那个时候没得。
温凉轻轻的吸气,“所以陛下,你最没有资格说刚刚的那些话,请不要再以一个爷爷的身份自居,因为你没有资格……”
“我的孩子走了之后,我天天晚上都在做梦,我梦到了她,不知道陛下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中有没有她出现,她有没有对你哭?她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的狠心?她其实只是一个那样无辜的小生命,可陛下,你都容不下她……”
“够了!”严明轩大喝一声,再也听不下去,她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剜在他心上一样。
是,她说对了,他确实是曾经做过那样的梦,梦中有一个小女孩,哭着叫他爷爷。
这是从未有过的称呼,他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的喊他,虽然是在梦中。
醒来的时候,他就满头大汗。
这几年来,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之时,他就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
保姆将洛洛抱下来的时候,洛洛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尿布,睡着了。
温凉从她的手上接过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容湛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洛洛的身上,然后拥着温凉母子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容湛突然顿住脚步,他转身,眸光冰冷的看向严明轩,“我与我家人的事,请陛下不要再插手。”
严明轩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容湛。
他与他家人……
那他呢?他是什么人?
他明明是他的父亲不是么……
他是他与楚笙的儿子,他是他的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了,他从没听过他开口叫过他一声父亲。
他一向都是疏离而有礼的叫他一声“陛下。”
从来都是这样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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