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番外

短信，不管什么愿望都会实现！

    郑露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奇迹。

    郑露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补了点妆，让她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美艳动人，她看着镜中女人味十足的自己，重重地点点头。

    好了，郑露，准备迎接新生活吧！准备好好享受郭老师的爱吧！

    郑露走出洗手间回教室时正好遇到郭华铭从教室里走出来，他冲她淡淡一笑，和以往一样。

    “郭老师！”郑露突然叫住了他。

    “嗯？”郭华铭望向郑露，等待她的问题。

    “没，没什么，对不起。”郑露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习惯性地埋着头快步向前走，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可是愿望短信不是应该实现她的愿望了吗？他现在不是应该也很爱她吗？为什么看到她没有任何反应？

    郑露想不明白，她站住脚，回头望向郭华铭。

    也就在这时，郑露才发现郭华铭也正停下脚步望着她，那眼神是多么哀怨、悲伤，他见她发现自己在看她时，急忙回过头，心虚地匆匆离去。

    “郭老师！”郑露兴奋地大叫，她自然知道郭华铭那眼神代表着什么，他们就像相隔万里的牛郎织女，就像阴阳两隔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就像被世俗礼教束缚的董永和七仙女，欲爱不能，欲罢不能，欲思不能。

    但郭华铭并没有因为郑露的叫喊停住离去的脚步，他反而加快了脚步，但在拐角处，他又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备感无奈地离去。

    实现了！郭老师爱上我了！他爱上我了！郑露真的很想大声喊出来，可她不能，她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望向郭华铭消失的方向，心中溢满了幸福感，她一点也不介意他是否已经结婚、他的身边是否还站着她以外的女人、他的手上是否戴着不属于他们的结婚戒指。

    在郑露看来，只要他们能相爱就已经足够了，因为这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如今，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教她怎能不高兴、怎能不激动？她此刻的心情比先前发现自己变漂亮了更开心百万倍！

    第二天上午，有一堂中国古代史，郑露早早地占了教室里正对讲台的第一排位置，上课铃响，郭华铭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向同学们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他的目光落在郑露身上，与她炽热的目光相撞后，又迅速地移向别处，似乎不想让她窥视到他内心的秘密。

    “今天我们继续讲古代帝王。”郭华铭开始讲课了，“之前我们讲过，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明成祖、乾隆这些中国古代史上公认的伟大帝王到了年老的时候都难免有些好大喜功，也做了一些错事，只是他们的前半生实在太伟大了，所以历史上掩盖了他们的过失，秦始皇、汉武帝，包括很多人崇拜的唐太宗，到了年老的时候都想追求长生不老，这三人到最后都有嗑药嗑死的嫌疑。”

    “哈哈。”同学们笑了起来。

    “而今天我们要讲的这位帝王，他在统一中国后便没有像秦皇汉武那样开疆扩土、四处征战，在他的统治期间也没有像唐宗宋祖那样，拥有举世瞩目的丰功伟绩，但在他的圣明治理之下，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四海升平，”郭华铭说到这，停了停，目光停留在前排的郑露身上，“在中国古代，即使是平常人也都能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但唯有这位皇帝，终身只爱一个女人，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郭华铭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汉光武帝，刘秀。然后转过身，又道：

    “东汉王朝的开国之君刘秀堪称中国帝王中的巅峰级人物，文才武略相貌人品都达到了无人能及的程度，他的人生就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美玉，今天我们就开始讲这位伟大帝王的传奇人生。刘秀，字文叔，南阳郡蔡阳乡人，也就是今天的湖北省枣阳县人，他生于公元前六年……”

    郑露用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他，郭华铭也会在不经意间望向郑露，虽然他的目光很快又会移开，但每当这时，一向才华横溢、口若悬河的他就会出现短暂的语无伦次，他的一次次失误都让郑露忍俊不禁。

    在讲到刘秀的婚姻时，郭华铭望向郑露，一字一句地说：“在少年时曾立下‘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刘秀终于在他二十九岁那年如愿以偿地迎娶了十九岁的阴丽华。刘秀可以称得上是中国皇帝中最晚婚的一个，大家可以想想，二十九岁，在现代社会都已是响应了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更何况是在十四五岁便可成婚的汉朝？试想，当时刘秀作为义军首领，一直没有纳妾宠婢，甚至连桃色绯闻都没有，可以说刘秀是在等他最爱的女人长大，可惜混乱的时世并没有给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太多相处的时间，刘秀很快又披挂上阵，并且在真定遇到了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真定王刘扬，”

    郭华铭停了停，继续道，“当时的形势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纵然刘秀是一个军事天才，俗话说灭敌一万，自损八千，即使是智取，己方也必然死伤严重，”这时一个叫刘植的人自告奋勇，愿代表刘秀军去真定游说刘扬。刘植很快就带回了刘扬的回话：刘扬对于刘秀的才干也非常钦佩，愿与他结秦晋之好，也就是想与他联姻，而联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秀自己。

    “那个时代，天子娶九女、诸侯纳三妇，是正常之极的事，即使那时刘秀又娶了刘扬的侄女郭圣通，也才两个老婆而已，在刘植等人看来是天大的好事——既不用打仗，还能抱得美人归，试问哪个男人不乐意呢？但唯独当事人刘秀却表示出了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现在我们复习一下中国古代的婚姻制度。”

    “中国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妻子的名分只能属于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都是姬妾，姬妾的身份是非常卑微的，必须向正妻行跪拜之礼，自称奴婢，正妻拥有杀死姬妾的权力，而且姬妾生的儿子也不能算是夫家正式的继承人，可见一名女子在当时沦为妾是多么悲哀的事，那时郭圣通大有来头，自然不会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自愿为妾的，那么沦为妾的就只能是刘秀深爱着的阴丽华。”

    “我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刘秀的心情。”说到这，郭华铭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语气中透着无限的悲苦与哀伤，“一个男人，无法与自己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却迫于压力、迫于很多不可抗力因素要娶另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何等悲哀？”郭华铭一边说，一边用哀愁的眼神望向郑露。

    “郭老师，就算当时刘秀娶了郭圣通也可以与阴丽华在一起啊？不能说他无法与自己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吧？”有同学提出质疑。

    “抱歉，是我的失误。”郭华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更正。

    郭老师是在暗示我与他的关系吗？郑露冰雪聪明，如何不知郭华铭话中的意思，她在心中窃喜之余又有些心痛。两年多以来，她是第一次看到郭华铭用这样的表情、语气授课，仿若刘秀当时的痛苦他今天也感同身受，而这一切就因为她用愿望短信实现了自己要与郭老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愿望。

    “铃——”下课铃声响起，郭华铭第一次没有在第一时间说“下课”，他望向郑露，过了许久，才用依依不舍的音调道：“下课吧。”

    班里的其他同学也感觉到郭华铭有些不对劲，她们没有像平时一样拉住他问长问短，等郭华铭离开教室后，她们议论纷纷。

    “今天郭老师好像不太对劲啊？”

    “不会是新婚疲惫期吧？”

    “不会吧？昨天还兴高采烈的。”

    “他讲刘秀被逼娶郭圣通时肝肠寸断的样子，好像在讲他自己一样。”

    “他前天才结婚，会不会也是和刘秀一样，娶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吧？”

    “不会吧？现在又不是古代，哪还有这样的事？”

    “这可说不好。”但大家都只是猜测，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郑露再也坐不住了，她快步走出教室。

    “郭老师！”郑露看到郭华铭正要下楼，忙叫住了他。

    “是你。”郭华铭看到郑露，略有些失态，“有事吗？”他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他做不到。

    “其实刘秀没有必要那么痛苦，”郑露深情款款地望向郭华铭，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刘秀做出什么决定，阴丽华都会尊重他、理解他，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但只要能看着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郭华铭愣了愣，他没想到郑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就算姬妾的身份卑微，但能够得到深爱的人的爱，就已经足够了！”郑露望着郭华铭，她的眼神如火一般热烈，似乎要将他融化在她的双眸中，“名分这样的东西对于两个深爱着彼此的人来说不重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一起！”

    “既然深爱对方，自然就要为对方着想，刘秀不想看到阴丽华屈膝于他人之下，也不希望自己深爱的女人好像见不得光似的，偷偷摸摸地才能和自己在一起。”郭华铭苦笑着摇摇头。

    “那刘秀爱阴丽华吗？”郑露心中有三分心痛，七分窃喜。

    “爱，爱极了。”郭华铭深情地凝视着郑露。

    “阴丽华也深爱着刘秀，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郑露冲他微微一笑，“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什么苦、什么痛都没有了，郭老师，其实阴丽华一点也不在乎名分、身份、地位这些身外事，哪怕只能像我现在这样看着最爱的人，她就满足了。”

    “小露——”郭华铭恨不得现在就能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他不能。

    “不知刘秀想不想今晚九点到学校的西山凉亭与阴丽华一同赏月呢？”郑露知道自己成功了，她露出醉人的微笑，含情脉脉地望向郭华铭，她知道，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她的笑容。

    “好。”郭华铭被郑露俏皮的表情一逗，心情大好，“一定准时到。”

    当晚，郑露早早地到了西山凉亭，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绣着蓝色****花边的洋裙，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手袋，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泡芙和动物饼干。

    夜空月朗星稀，地上灯火通明，天上的繁星和地上的灯火连成一片，将黑暗的夜空映如白昼。

    郑露抬腕看看表，还不到八点，因为这是与她最爱的郭老师第一次约会，她太激动了，来得也太早了。

    还要等一小时呢，也不知道他的妻子会不会让他出来。郑露有些忐忑不安地想，他娶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呢？若是以前，我会祝福他们，可是现在……

    郑露握紧了手袋。

    就在这时，随着汽车驶近、停靠的声音，郭华铭出现在郑露面前，他的表情有些惊愕，他带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记错时间了，我以为是九点才见面。”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是早到了，想不到郑露已经等在哪里，他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时间，竟让女孩子等他。

    郑露看郭华铭像上课迟到的小孩，惊惶失措地解释着自己迟到的原因，想笑，但拼命忍住了，她想逗逗他，故意板起脸说：“郭老师，为人师长，自己却迟到！”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自己来得早，没想到……”郭华铭羞愧不已。

    “呵呵，就是九点啊，我们都来得太早了。”

    “真的是九点吗？现在八点还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郭华铭看了看表，责怪道，“这里风大，万一我九点准时到，你感冒了怎么办？”

    “只要想到你，我的心、我的身体都会觉得很温暖，怎么会感冒？”郑露羞红了脸，小声道。

    “小露。”郭华铭心中有一股想抱住她、吻住她的冲动，但他极力克制住了。

    “郭老师，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郑露笑着将手袋递给郭华铭，这是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今天终于实现了！

    “谢谢。”郭华铭接过手袋，看着这个盛满郑露心意的手袋，想到自己什么承诺都不能给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又苦又涩。

    “怎么了？你是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如果不饿就别吃了，别把胃撑坏。”郑露见他神色有异，还以为他已经吃不下了，忙道。

    “没，”郭华铭勉强笑道，“我舍不得吃。”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以后再做给你吃就是了。”郑露笑道。

    “可是我……”郭华铭想说下去，但他的嘴却被郑露的朱唇封住了。

    风呼呼地刮过，空中依然繁星点点，地面依然灯光烁烁，天地之间的光芒已经掩盖不住两人此时内心燃起的熊熊烈火。

    在车里，郑露依偎在郭华铭怀里，露出甜蜜的微笑。

    “小露，你不会怪我吗？”郭华铭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