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二家出来,文闯已经不见了。于是我独自回家。
我爸妈都在家里。我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商量着给爷爷奶奶上坟。
难得见我爸对除我之外的事情这么上心,于是我行事低调,找了点剩饭吃了,然后上床睡觉。
这晚上我总是睡不踏实,一连醒了好几次,后来干脆就开着灯睡。幸好一夜无恙。
第二天早上上学,走在村子里,看见熟悉的人,看见熟悉的同学,成群结队的往学校走,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正在感叹,忽然听见几声口哨声。
我循声望去,看见学校门口聚着一堆人,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目光敏锐,一眼发现站在最中间的鑫哥。
我一看见这小子,第一反应就是抱头鼠窜,免得被他杀了吃。跑了两步才醒悟过来,那天吃人的事只是梦而已,鑫哥并没有真的要杀我。
于是我停下脚步,忍不住好奇往那边望。我看见他们几个正在说话,一边说一边笑,还时不时看看我。
我忽然想起来,曾经因为木夯和鑫哥结下梁子。现在,鑫哥不会是要对付我吧。
想到这里,我不敢怠慢,低头加快脚步,走到学校里面去了。
学校中央那座寒酸的砖塔还在,寒酸的像是要倒塌了一样。这东西竖在院子里,丝毫没有给我们学校增添什么内涵,反而更衬托了破落。
不过,这东西也有个好处,正好挡住了我们教室。万一迟到了我可以沿着墙根慢慢溜过去,在张老师发现之前想想对策。
不过今天这个功能用不着,我还没走到教室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看来,张老师肯定不在。
于是我打算跟他们开个玩笑,慢慢的走上前去,用手以极慢的速度推开屋门。先是开一条小缝,然后慢慢推开半扇……
这是张老师的惯用伎俩,他巡视教室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一招。你想想看,你正在那好好坐着,心惊胆战的等张老师上课,忽然教室门缓缓打开,还偏偏看不见他的脸色,不知道他今天什么心情,会不会拿学生出气。真是太煎熬人了,我们往往被折磨得心惊肉跳。
更可怕地是,往往有些学生闹的比较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已经慢慢打开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张老师的大耳光也到了。所以,全校都知道我们班的人是惊弓之鸟,即使大闹的时候也要过几十秒瞟一下屋门。
我今天就是用的张老师这一招,吓吓他们。
效果出奇的好,随着我把教室门慢慢推开,里面很快安静下来。我想想一会他们看见推门的是我的时候,那种放松、懊恼、庆幸、愤怒,各种表情交杂的脸,就不由得想笑。
但是还没等我现身,屋门忽然被人用力拉开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右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
我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透着绝望:“张老师,怎么,您在教室啊。”
张老师干净利落,也不废话,大皮鞋高高抬起来,一脚踹在我胸口上。
我被这一脚踹的闭了气,身子翻滚着倒下去,一直在地上躺了两分钟才慢慢爬起来。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看见张老师已经走到教室里面去了。而教室门又重新关上。
我深呼吸一口气,默念:“别怕,张老师也是人,别怕。我连鬼都见过。”然后我走上去,哆哆嗦嗦,极其谦卑的敲门,然后恭敬的喊:“报告。”
张老师宽宏大量,允许我进去了。但是不准在坐在座位上,让我拿着书站在了墙角。
对于喜欢打人的张老师来说,站墙角几乎已经相当于表扬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带着改悔和羞愧的表情,拿着书站到墙角了。
教室有四个墙角,等我站好之后,四个墙角就都站满了人。其中一个就站着文闯。
我在墙角站了一会,终于明白今天为什么人声鼎沸了。原来,张老师正在开文闯等人的批斗大会。
每个人都要发言,然后小组讨论,我们这些站在墙角的都是惯犯,平时缺点就一大堆。现在哪经得起讨论?
我们的缺点被写在了纸上,张老师明言:多少条缺点就要打多少棍。
张老师冷笑:“谁要是不写,八成是和这些坏学生狼狈为奸,坏事也干了不少,我们就把他揪出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早就凉了。木夯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脸无奈,然后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很惊人,每个人都有百八十条罪状,经过合并同类项之后,还有二三十棍。
张老师为了节省力气,特别授权班长行刑。
班长名叫吴谦,人称马屁谦。平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实际上猥琐无比,打小报告之类的事全是他干的,不然他怎么能当上班长。
所以我们挨揍后往往要长叹一句:咱们是把皮肉交给了恶人张,马屁谦是把灵魂都交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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