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到脚步声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合上棺材盖,紧张地看着门口处。这里根本躲无可躲,若有什么人闯进来,也只能照个脸了。
“谁在里面?”一个干哑的男声。
“是主任,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儿?”谢习伦疑惑地看着大伙,周末哪个老师还留在学校里?更何况平时准点回家在学校也行踪飘忽常常找不着人的主任,学校里要发生个什么事情找主任是无望的。
“嘘!”小慧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大伙安静。
“谁在里面说话?”主任的声音再次传来,但脚步声没有再响起,听得出他就站在音乐室门外,没有进来。
胆小程度跟于雅倩有得比,谢习伦嘲讽地撇撇嘴,眼光又瞄向于雅倩,她太安静了,陷入了某种记忆,从看到那个奖杯起就一直这种回想的安静神态。
“你最好主动走出来,否则我喊人的了。”威胁的声音又急又怕,硬是不敢迈进音乐室。
“要不要吓吓他?”招金宝悄声询问大家的意见,“总不能被他捉到我们几个吧?”
一致的摇头。
大家静静地互望着,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
又一阵脚步声,另一个人的脚步。
“哟,主任。你怎么在这?”讥笑的声音异常响亮。
是——尚——悠!谢习伦摆着嘴型,深锁眉宇,竖起耳朵。
“咳,是尚老师啊。里面好像有人。”
“呵呵,不会是鬼吧?”尚悠语气里有嘲弄的味道。
“咳,咳,咳,尚老师,为人师表,怎么能说出这种无稽之谈?”甚是责怪。“你看,这新换的锁都砸了,门也打开着,还有这散落的工具,肯定有人在里面。”
“那你进去看看啊,站在这里猜测有什么用?谁让你们换锁来着,让不安分的盗贼以为这里是金库呢。呵,该不会想着偷棺材吧?”
“尚老师,你小声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里放着棺材吗?”主任语气变得严厉,又掺杂着丝丝恐慌。
“主任,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吗?”
“里面肯定有人,我刚刚好像听到说话声了。”
“那你进去把他捉出来。”尚悠近一步逼紧。
“尚老师,你进去看看吧。”主任的语气变得温和。
“我怕睹物思人。”强硬的回绝。
“可能我听错了吧,咳咳,应该没人,就像尚老师说的,估计是盗贼所为。应该是失望而归吧。可是,这锁,都砸坏了。”
“锁坏了你不会换上一把吗?你去拿锁,我在这看着,别去太久了,我不是很有耐性。”
“就几分钟,麻烦尚老师你了。”主任的话刚落,就响起了离去的脚步声。
尚悠目送主任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抬脚走进音乐室,走到学生们眼前。
“同学们,又见面了。”尚悠微笑着打招呼。
“尚老师,你怎么也来学校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谢习伦斜眼看他。
“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是希望,我希望你们会来。”尚悠走到棺材旁,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棺材上。“同学们,帮个忙吧,把这东西从这里搬开。”
“这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吗?学校会同意吗?再说,这棺材少说也两三百斤,我们搬不动。”张伟皓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我说的是这盖子。”尚悠浅浅一笑。
“那有什么难?刚刚就做过一次。”招金宝插话,手也没闲着。
棺材盖再次被搬开。
谢习伦问:“尚老师,你说的那封遗书不会在这里吧?”
“烧了,跟纸钱一起,当时。”尚悠的手眷恋地抚摸着那个瓷瓶,“人一死,除了一把骨灰,就真的什么都没剩了。”
“尚老师,我相信灵魂不死。”古小慧从里面拿出刚刚看过的日记本递给她,“某一段时空,她来过,活过,精彩过,这便是她的足迹,里面也有你的脚印。”
尚悠的眼闪过忧伤,随即淹没在温柔的笑意里。他将日记本夹在腋窝下,顺手拿起了那个光亮如新的银奖。“趁着主任还没来,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吧。”
再一次,来到偏僻的屋子,窗台的郁金香换成紫色的了,而地上的碎玻璃早已被清理干净。
尚悠将日记本锁进抽屉,银奖放在桌上,窗外的阳光撒在上面,特别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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