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纵然有钱,又哪能跟京城,跟王府比呢。”
“嘿,要让二姐瞧见,肯定气坏了她。”
沈芳收拾好了东西,转过头来正色说:“你也稳重些,别把平日我和你说的都当耳旁风。毛毛燥燥的,连这府里的丫鬟都比你沉得住气。”
“诶,来时我娘跟我讲就是让我来陪郡主玩的嘛。我要是也呆呆的,她也就不想和我玩了。”沈蔷并不在意沈芳的话,她摆弄着手里的银饼子,小声说:“这里可真好,咱们好日子过惯了,将来回去了可怎么办哪。”
沈芳抿嘴一笑:“怎么说?”
沈蔷坐直身:“有好吃的,有好穿的,月钱多得用不完,不用学这学那,连晚上喝酒都没人训斥……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沈芳点点她的脑门:“就知道吃吃玩玩。”
“姐,我今晚跟你睡吧。”
沈芳把被子掀开一角,沈蔷笑嘻嘻地钻进去躺下。
吹熄了灯,沈芳也躺了下来。
她想起来时母亲的嘱咐。
河东沈家,世代书香,说着是好听,可是只有名声是不够的。好不容易沈家出了个安王妃,可是这位姑姑却红颜命薄,生了赵吕便去世了,沈家与安王的关系也就不那么深厚。后来——安王又续娶了江南姚氏之女,沈家一度极为担心,生怕这位姚妃生下儿子,动摇了赵吕的的地位。幸而姚妃生的是个女儿,而安王又在两年之前奏请皇上,立了赵吕为世子,沈家的人才算安心。不算怎么说,赵吕身上流着一半沈家的血呢。
但是以后呢?
母亲说的那些话,想起来都让沈芳脸红。
赵吕和她之前只见过一两次面,还没有说过话。她比赵吕还大了好几岁呢,怎么就能……
“当年你堂姑姑,也比现在的安王爷大了三四岁呢。”母亲这么说。
她是很不以为然的,而且在来京城的路上,还打定主意,如非必要,绝不和这个世子表弟多说一句话,连多看一眼不会。
可是……
可是她现在变的不是那坚定了。
京城的一切,与河东是那样不同。王府的一切,与家中又是那么不一样。
赵吕也绝非她以前想象中那样,挂着鼻涕任事不懂的顽劣小孩儿。
可是……可是就算他很稳重,他很懂事,他很有王世子的样子,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比自己还矮。
沈芳翻过来,又转过去,沈蔷早睡着了,她觉得也许是炕烧得热,总是静不下心来。
这一点又和家中不一样。
河东的冬天是阴冷的,哪怕住在楼上,生着火盆,那股冷嗖嗖的寒意还是无孔不入,棉袄皮袄都无法抵卸那股湿寒。京城不一样,京城的风又冷又硬,可是干脆爽辣,就象京城的人一样。屋里通着地龙,烧着暖炕,一点烟火气也没有,暖得让人只想在窗子下头晒太阳睡懒觉。
沈蔷说得对,这里太好了。
好到……她也不想离开了。
可她们在王府是客人,既然是客,那就总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