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卫府,老夫人的心情极为恶劣。
封赏李氏的圣旨甫一传来,老夫人差点气晕过去,好端端竟便宜了李氏那个贱人!
顺带着连锦言也怨上了!
这个蠢货丫头!
她也不想想是谁接她回的府!这桩攀了高枝的婚事是怎么得来的!
那姓李的贱人将她弃在道观十五年,若不是自己,她这会儿还是个小道姑,又哪里做得侯夫人?
既然在长公主殿下与永安侯面前得了脸面,就应该想想怎么提携卫氏族人,抬举李氏那个贱人做甚?
还教女有方?呸!她可曾教导过一天?从前能遗弃亲女,如今倒能腆着脸安享这份殊荣!
先是儿子,后是孙女儿,一个一个的,都被这贱人迷掉了魂儿!
自家三儿,状元出身明明前程大好,被她怂恿着辞了官,生死不知;她嫌弃的女儿,自己做主接回府又许了门好亲,回头,又被她拉拢过去了!
老夫人气得心肝儿疼,转头又将大夫人好一顿数落,若锦云是个中用的,这等好事岂能便宜了李贱人?
老大在西南道多年未挪地方,若他是永安侯的岳父,哪里用得着继续呆在那偏僻地界?
富庶江南、京畿重地,永安侯有心出手,哪里去不得?
都是你教女无方,猪油糊了心,好端端地亲事不要,竟有本事暴毙!
大夫人无地自容,回去后想想无端寻死的女儿,再想想夫妻分隔多年,丈夫在那边妾室庶子女有了好几个,越想越辛酸,又逢换季多风雨,就病倒了。
二太太倒看得开。
老太太与大夫人是二品,四房是五品宜人,李氏成了四品恭人。整个卫府,只她一个白身,其他的都是夫人。
这是羡慕不得的事,二老爷打理府内庶务。没有功名,自然无法封妻荫子。
不过,大夫人虽有诰命,却常年夫妻分离,听说西南那边,大老爷将个妾室抬举地与夫人无异,内宅任由作为;
三房不用说了,是户人家都比她过得好;
四房虽然随夫上任,没有大房这些糟心事,却是庶子妻;
论起来。她虽称不得夫人,却也夫妻相守,儿女平安。
所以二太太欣然领命,在太夫人的指示下,操办了李氏封赏这桩喜事。
老太太不想宴客。又怕担了个不敬圣上不知圣恩的罪名,还是小范围的举行了一次庆祝,以示感念皇恩浩荡。
受益人李氏对着卫三爷的画像流了一晚的眼泪,想起锦言,又羞又愧,既为女儿高兴,又为这些年娘亲角色的缺席愧疚。
女儿在长公主府过得好。不但殿下驸马认可,就连永安侯这样的夫婿也对她青睐有加,为娘的没有尽过半分心力……
做母亲的不曾为孩子遮风挡雨,长大后的孩子不以为囿,孝顺照拂,李氏只觉得百感交集。唯有痛哭……
……
随着卫家三夫人的封赏,昙花一现的卫四小姐又成了热门话题,连带着二龙山塘子观的香火又鼎盛了几分。
清微美滋滋地:“师父,锦言过得不错吧?我们也沾了点侯夫人的小光……”
“傻子……”真机道长笑笑:“冷暖自知不必别求甘露,去留无心。随意就好……”
风雨来去,只要心通透。
+++++++++
……侯爷的行为真反常!
大福暗自嘀咕着,赶紧掏了钱袋子过去付账。
从大丰镇开始,侯爷也不知怎么的,一反常态,忽然就成了采办狂,值钱的不值钱的,好玩的不好玩的,有用的没用的,见什么买什么……
呃,有点夸张,还是有选择的,不是什么都买……天马行空似的,不知道他买来做什么用。
为了运侯爷采买的东西,他特意买了辆马车,专门放这些杂物。每到一地,感觉自己象个货郎似的。
真是怪了……
大福跟了永安侯好些年,走南闯北经常出差。
侯爷向来不喜欢逛铺子,捎回府的地方特产要么是当地官员送的,要么是他们做手下的采买,侯爷自己是从来不理会这种小事的。
哪象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每到一地,就兴致勃勃的上街买东西!
而且,还学了文人范儿,路上遇到好山好水奇观异景或别样风物,不能买下带走的,就拿了纸笔画下来,整得跟个酸儒生或是首次出门游历的小秀才似的!
大福与护卫们暗自纳闷,却不敢多问。
侯爷要买东西,就结账拿东西;侯爷要画画,赶紧铺纸研墨,不擅自揣测上意,尽好本分。
永安侯非是心血来潮。
那一夜他坐在小假山另一边,非主动性地旁听了半夜的墙根儿,不知那家的小四听进去多少,他是受益匪浅,有如醍醐灌顶。
恍然大悟!
一下子弄明白自己与锦言之间的症结所在。
自家事自家知,他的种种不自在不舒服,皆源于他喜欢言儿,他对言儿动心动情,他希望她心里也能有他,能回应这份情意。
而言儿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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