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种种,直冲心头,引得眼底发酸……
原来,都过去了呵……
每一个人,都具有自动补位的本能,这种心理现象叫确认性偏差。
下意识地就会从自己过往的经历中去找相对应的事物——
我们会被明明与己无关的事情影响,我们相信我们愿意相信的,我们被自己的主观认知所驱使,并为之主动提供理论依据。
此时的锦言,就处于这种状态中……
她没有就势离开,反而是沏了热茶分别呈给两位。
那两人,在剑拔驽张火拼过后,萎靡不振,神色狼狈。
意识到无论怎样争下去,都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又哪里还有心气争斗?愈明了,愈死寂。
心,微微地痛。
不知是想起了父母天伦,还是为眼前场景所染。
有人说,世间所有爱情故事,无非就是痴男怨女爱恨情仇八个字而已。
爱恨情仇交织纠缠半辈子,又有谁能说扯得清理得明?
此番长公主将往事撕开,是拨出钉子挤尽脓血,终有愈合之日,还是血淋淋新伤加旧伤,钉子愈拨愈深?
……
“……我,我以前喜欢到山下茶亭听婆婆讲故事,”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锦言,她刻意放低放缓的甜美声音透着股安抚的力量:“婆婆常说,为人处事大抵归两种,要么难得糊涂,要么清楚分明。糊涂时要明白,清楚时莫较真……”
“我其实糊涂着,听来听去也没明白那个人与我们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是你驸马爹的心上人!你不懂!——这是长公主的心声。
怎么没有关系?她因何而死?但凡不逼到绝路,谁会寻死!——这是驸马无声的回答。
精疲力竭,颓废的俩个人虽有不同意见,却都懒得开口——
场面太冷,彼此之间无话可谈。可怜她一片彩衣娱亲的好意要沦为泡影!
锦言也不需要他们来回答,这不是互动环节,你们只管坐在一旁当听众就好。
“花信芳龄走了轻生路,令人扼腕叹息。她为什么要寻死?真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锦言看向任怀元,他一直认定死因在他与长公主身上,是他俩联手逼死了一个无辜弱女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尝听闻,一个人若要寻死,必定是有非死不可的理由,要么是家破人亡;要么无衣无食被逼为娼,走投无路;要么被父母家族所弃送与老翁为妾嫁与痴傻;要么清白有损名声被坏;要么所求不得生无可恋;要么身染恶疾命不久已……总不外乎这种种,不知落在她身上的是哪一种?”
她扳着手指,一条一条地数。她好端端一个官家闺秀,上吊寻死总要有理由的吧?无缘无故地谁不想活着?
好,若没有理由,那做甚么要为别人的生命买单?要死要活是她自己个人的选择,你当个包袱背着干嘛!
“哼。所求不得生无可恋……”
明明已经要放弃了,长公主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酸意,忍不住就带上了嘲讽。
你!
驸马瞪了她一眼:
明明是被你强权所欺!
……
不要吵!一个一个轮流发言,不准互相抢话!
这不是法庭她也不是法官,只好对着任怀元安抚地笑笑:
“驸马爹爹,是公主婆婆先问的,我们先看看她的问题……”
权当这是抢答题环节。谁先发言就先给谁解惑。
“若是因失恋轻生,那么,您认为她是私下爱慕无果,还是遭情变始乱终弃?”
问题很明显——
到底您有没有招惹过人家啊,那姑娘是不是被你抛弃了才自杀的?
任怀元听懂了,脸色一红。呈羞恼状,猝不及防被锦言当面问及此事,他有些抹不开。
眼角余光瞥到长公主亦瞪圆了眼睛在等答案,他深吸口气,闷闷道:
“两面之识。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别人的心思我哪里能猜到?本与她没半分关系,是有人硬要往一块捏……”
“……敢做不敢当,还诬赖有人硬往一块凑!不知是谁诗啊词的私相受授……”
长公主又忍不住插言,那什么今生与君无缘,来生共此长风的,以为行事私密,没人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就得认!
“你!”
驸马被气得无奈叹息,有气无力道:“……诗笺的确属实,私底下倾慕或是有的。事前真不知……”
谁没个年轻的时候?那些年私下里给他递帕子塞香囊写诗写词的姑娘有不少,是,有人爱慕他私下里是有些得意……
那只是一种虚荣好不好?
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佳人青睐?
但不等于他就会行差踏错,与人有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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