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中藏了事,再见锦言,影射自身,怜惜之情就更多几分:
“……你这孩子!日日都这般准时!偶尔地偷个懒,我还能怪你不成?”
自打她嫁进来,天天请安都这般准点,不论刮风下雨,不管前日做了什么,都未曾延迟过。
当然不会迟到!
每日到正院请安是锦言最重要的工作内容,相当于打卡考勤,只要到过正院请过安,就表示这一天来上过班了,点卯之后就是自由时间——
就这么一个礼节性态度表示,她怎么可能不准时准点到达?
“若有事,就打发个人过来,不用巴巴地跑一趟……”
长公主关切说道,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瞧着神色还不错……锦言这点好,不会为点小事就哭哭闹闹的!
尤其是还要寻死觅活的!
那样的女人,最令人生厌!
真要死,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没声儿地去死!法子有的是!
装腔做势要死要活的,是要威胁吓唬谁?可笑的是,明明是想假死闹一出,偏偏弄巧成拙,真送了性命!
长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冷!
任家净出痴情种子,可惜都用错了地方,给错了人!
“……公主婆婆?”
锦言轻唤道,这位怎么忽然就晴转阴风阵阵?
明明什么事情也没有的……
“……锦言呐,眼下春|色正好,不冷不热,我与你父亲商量过了,想让你陪我们去城外别院住上几天……”
长公主定定心神,将昨晚与驸马商量的出行计划告诉锦言:
“你回去收拾收拾,就这一两日,等查了黄历,哪日天气好宜出行。咱们就一道儿……人不用带太多,别院里都有,贴身服侍的丫鬟嬷嬷,惯用的点六七个随行就够了……”
这是。要出去春游?
好消息来得太意外,锦言有点小呆:
旅游啊!太好了!
可是,不是说长公主不太愿意动弹,很多年未曾出过城了?
怎么忽然就想起这一出了?还是与驸马同行?
与驸马同行,带她一块玩儿不太好吧?
人家夫妻之间,多夹杂个她这般不生不熟的,多不好?
若是亲女儿嘛,还差不多!
一家三口度假游!多和美!
但,她只是个名义上的假儿媳妇,跟着一块去……会不会太打扰?
虽然她很想出去玩。但,她一向是自觉地,不愿给别人带来麻烦……
“去!怎么不去!我们可是为了你才出城!”
长公主打消她的顾虑:
“你天天闷在府里,到城外散散心……到了别院,你自去赏花看景。不用担心要陪着我……”
不是!
我可没有不愿意!原是怕打扰您与父亲嘛!
锦言急忙申明。
长公主说起此事,面色并非喜悦,以为她其实是不愿意别人去打扰她和驸马二人出行计划,只因任怀元提到了,不得已才开口通知……
她若是没眼色地顺水推舟应下来,不就是给殿下添堵找不痛快?
既然长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当然要立马应下——
去!领导都这样说了。怎么能不去?
出去玩啊!
而且听意思,这次出游是特意为她才安排的?不会是她一厢情愿自做多情了吧?
“……你最近太累,到别院只管由着性子玩,不用管我们,别院里有些好去处,景色很不错……”
能当得长公主赞不错的。定然是真的很美!
只是,这最近累了之说,是何意思?
“……昆哥儿打小就是个暴脾气,火气上来了不管不顾,他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不用在意,都是有口无心的……”
咦,这是,变相地为永安侯解释?
看来,真没自做多情,这趟出游是长公主与驸马爷力挺她的表示?
话说,这一入侯门深似海的确不假,任昆连着两次在榴园暴走,立刻成为新的风向标,榴园的仆妇还好,表现不明显,这一路走来,路遇的仆妇待她的言行举止乍看无异,但细微之处的变化耐人寻味……
无他,侯夫人失|宠而已!
她在府中的脸面与尊严,是永安侯给的,侯爷要收回这份赏赐,加诸在她身上的光环黯然失色。
什么人给什么礼遇——心思活泛的仆妇自然有新的应对举措。
长公主这是要在全府上下表明她的态度?
在殿下这儿,她还是受|宠的?
锦言知道自己要感谢长公主和驸马的好意,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长公主愿意挺她,与驸马建议有关,也是对自己这两年来的努力表现给予肯定……
而驸马,那是来自父亲余荫的爱屋及乌,帮助她在府中安身,她一直感激铭心。
都明白的。
心头却莫名地酸涩——
果然是世态炎凉!
她自问对任何人从未有过轻忽!这些,在永安侯不明所以地一声轻喝中就坍塌崩析!
果然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别人给的东西永远是不靠谱的!
这一次,是长公主和驸马重新加诸光环与身,说来说去,仍旧是外力!
若有一日,长公主站在儿子那边呢?
这是必定的……
在以往的争斗中,长公主最后都屈从了——
很正常,从来只有拧不过孩子的父母,没见过拧不过父母的孩子!
若驸马再无力阻止这对母子,他能为自己这个故人之女站在妻儿的对立面吗?
应该是不会的……
向来甘于米虫的心,这一刻却不复平静!
所有属于前世沉寂已久的细胞与意志都在抗议,都在怂恿叫嚣:
这样不行的!
你不能无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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